么?”
芹娘抿紧了唇,不再劝他,只冷眼看着产房。
里头沈老娘正问鱼姐儿:“你说怎个打开肚子。”
张知鱼站在凳子上,摸着淑娘的肚子跟她仔细地说,沈老娘求学全靠脑子记,只听了一遍便心中有数,
很快狄夫人便从外头将麻沸散递过来,丹娘慢慢地喂淑娘喝了。闵大夫又进来摸了回脉,掏出一颗黑色的丸子。
张知鱼认得这东西,是保和堂对难产孕妇的吊气丸,是用来温补身体的,不是催产药,便又用水化开喂给淑娘。
过了会儿,等药效上来,淑娘闭着眼开始流口水了,张知鱼便凑在淑娘耳边轻轻喊了她两声,见淑娘一动不动,便对沈老娘和丹娘说:“我们可以动手了。”
张知鱼头凑得很近看着淑娘的肚子,告诉沈老娘下多长的刀,用多大的劲儿。
沈老娘虽然只剖过鱼,但真做起来满脸都是认真之色,手一点儿也不抖,张知鱼说划多长的口子,她就划多长的口子。
丹娘在旁边用布擦掉涌出来的血液,让鱼姐儿能看得更清楚,等轻轻地划开一层肉膜,大家就看到里头一个孩子正捏拳蜷缩在一起。
张知鱼没有抱过小婴儿,沈老娘却熟练得很,她的手又小,很快就托着孩子的脑袋将人抱了出来,丹娘跟在师父身后也是做惯了此事,当下便手脚麻利地剪断了脐带,又去探淑娘的鼻息,见人还活着才松了口气。
有忍不住从心底涌起一股深深的喜悦,深感今日留下来实在是一件天大的好事。
原来人间还能这样救活产妇,那以后的女娘岂不是活下来的几率就更大了!
丹娘眼中也泛起了泪光,仔细地回想刚刚鱼姐儿和师父说的话,诚然她不是个有天赋的稳婆,但却是个顶会学习偷师的聪明女人,这可不是她们师门的优良传统么。
张知鱼看了眼被沈老娘抱在手上的孩子,心头一沉,孩子在娘肚子里闷久了如今浑身发紫,无声无息的看着跟死胎无二。
张知鱼跟沈老娘和丹娘道:“丹婶婶帮我勾住肉,我来缝合,外婆把孩子抱出去给闵大夫看看。”
沈老娘看着一身是汗的鱼姐儿笑:“老娘救个孩子还不成问题,这是在肚子里憋久了,顺顺气就行。”
沈老娘拍拍孩子的背,又用嘴朝孩子嘴里吸了口气,堵住气管的羊水一下就被吸了出来,沈老娘又伸手拍了几下孩子的屁股,孩子哇一声便哭了出来,虽然气息不如别的孩子强壮,但好歹活着。
沈老娘也笑起来,得意地说:“再小的人也想活呢,哪里就能随便没了。”
又用布把孩子裹起来抱出去给狄二老爷看,说:“是个女儿。”
闵大夫和院子里其他大夫忙凑近过来看孩子,确认孩子只是有些虚弱后,大家都笑:“以后多补点也就没事了。”
狄二老爷忙问沈老娘:“我娘子呢,我娘子如何了?”
沈老娘觉得狄二老爷勉强算个靠得住的男人,也就比她家短命鬼差一线,便看着他满意地说:“且将心放回肚子里,人还活着。”
狄二老爷听得此话,脸上方笑起来,还抱了孩子凑在产房门口,跟偷油的耗子似的探头探脑地看淑娘。
主要是大家都不让他进去,说他身上脏东西多,容易让淑娘得病。
狄二老爷郁闷地想,怎别家都说男人进产房晦气。到他这儿就成晦气上门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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