儿也头皮发麻,如今兰娘的脾气早不是以前的柔顺样儿,他在家也越发过得艰难, 哪敢带着这么个炸药包回去,只将小女儿塞到沈老娘手里, 眼珠一转,小声嘀咕道:“你娘要打你你就找她的娘护着, 女儿都听娘的, 抱好你外婆这根大腿,你娘就成不了事。”
夏姐儿感动地抱抱爹,狗腿道:“爹最好了!”
张知鱼看着妹妹从自己胳膊上松开的手,凑到她耳边轻轻说:“今晚, 我和外婆都不回家。”说完拍拍她的肩膀温柔一笑。
夏姐儿忍不住摸住腰带问大姐:“如果我跟娘对打能赢么?”
大孝女当如是!
张知鱼赞叹地看一眼夏姐儿又开始抽鸡爪疯的手,贴心地劝诫:“娘打人会疼, 但爹打人会死呀!”
夏姐儿得了这句批语立刻蔫儿了, 哆哆嗦嗦地上了车,张知鱼心情大好,好比发了笔大财,冲上了马车回家的小伙伴挥挥手哼着歌进了狄家。
次日一早张知鱼就带着眼神发亮的沈老娘和闵大夫上了饭桌。
狄家如今虽然不算有钱,但狄夫人有成家的钱么,成老爷三个如今还不见回来,狄夫人昨儿晚上在家痛吃三大碗小米粥,还使丫头过来豪横地表示——要吃什么尽管点, 狗大户吃一回少一回。
沈老娘从来不是亏待自己的人,闵大夫和鱼姐儿一合计自认此举顺应天时, 天授不予反受其咎, 顿时便点了一大桌子菜, 闵大夫年纪渐大也挺着肚皮喝了二两黄酒,听成昭说这是他爹的珍藏,除非见县太爷否则不轻易拿出来。
沈老娘笑——如今也让咱们乡下人过过县太爷的日子喽。
今日桌上摆了诸多时令小菜和补身汤品,本来这些东西都是准备给淑娘的,但她不能吃,这会儿就便宜了桌上这五六七八张嘴。
闵大夫深吸了一口气,香味钻进鼻子里,显而易见,胡子都返黑了,乐道:“好多日子不曾吃腌笃鲜和鲃肺汤了。”
张知鱼早闻着味儿和狄二老爷一块儿打了些尖,闻言给他们一人盛了一碗笑:“日子没那么好的时候,天天盼着过年吃。”
沈老娘虽然人在乡下,但也是个不缺钱和经历的老太太,将两碗汤都喝了一口也感叹:“是好吃,这东西做起来也麻烦,你娘在家也不常做,今儿有口福你多吃两碗。”
这都是江南名菜,每个地方的做法都不太一样,像腌笃鲜张家就只会在过年时做,李氏会最大程度地多放调料,回回鱼姐儿都能在里头吃到春笋和冬笋,她们家以前生活困顿,放的只有从大骨上剔下来的肉,再加点儿腊肉莴笋和百叶结就算成了。
成家已经发了三十来年自然跟他们不同了,放的可是真材实料的火腿,鲃肺汤就更难得,得要太湖的斑鱼做,斑鱼肉嫩,江南的富户都喜欢剥皮后将鱼肝和鱼肉单独拿出来用鸡汤煨,里头放三分酒两分水一分秋油,起锅的时候再加一大碗姜汁和葱花,喝起来又嫩又鲜。
张知鱼也只听人说过而已,这会儿喝了满满一肚子才知道这事不假,几人幸福地敞开肚皮吃喝,狄二老爷要做贼似的偷偷抱着碗在厨房吃,淑娘说她不能吃也不叫他吃,不然就是感情破裂。
大夫说过不让她动怒,否则可能引起血崩,狄二老爷自然赌咒发誓,但汤实在太香了,他没忍住偷了嘴。
淑娘过午又睡了一觉,醒来便对上几双亮晶晶的眼,一下就反应过来大家要做什么,中间高大夫来了一趟,和鱼姐儿一起给她扎了效果不那么强的止痛针,虽然伤口还是不舒服,但比起之前的分娩之痛已经轻松了不少,淑娘弯弯眼睛笑:“你们开始吧。”
她觉得自己已经变得很坚强了。
张知她想起病房里那些疼得面色惨白的产妇,不由叹一声,昨儿淑娘还怕疼得要命,果然是磨难让人成长呐。
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/提交/前进键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