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中焦虑难安,就怕儿子随时一命呜呼。
顾慈又是个素来不喊疼的人,等他真喊疼,那就晚了。
张知鱼和保和堂的几位大夫都守在顾慈床边把脉,他能挨到今冬,是保和堂所有大夫齐心协力的结果,他的药方大家已经调无可调,这样也只是将他养得能喘气走路,做些普通孩子能做的小事而已,如果要去县学念书,那一定会前功尽弃。
张知鱼问顾慈:“你很想去县学念书吗?”
“娘还没把爹的事告诉我。”顾慈垂下眼小声道:“如果有一天我知道家里得罪了人,但是只能看着娘跟爹一样死了,那我真是枉为人子。”
张知鱼想起顾家库房里的大衣叹了口气,握住他的手说:“我一定会帮你的。”
赵聪看着顾慈,转转眼珠道:“我回家把保和丸的药方偷出来。”
顾慈笑道:“你偷了方子,还不得把你爹呕死了。”
再说要朋友拷问自己的良心去做事,说明这件事本来就不对,他不想赵聪因为自己做错误的事,便哼哼道:“就是你偷了来。我也不要小鱼看,直接两把撕了!”
赵聪不乐:“好心当成驴肝肺,那你等死吧!”
成昭在旁边听得若有所思,道:“这个保和丸这么重要?”
张知鱼道:“顾慈吃了这个之前都健步如飞,若不是为盐工的事耗费了心神,还不至于天一冷连门都不能出。”
成昭面色古怪道:“我家有啊!我爹见天捧着让我哥看看能不能悟出点什么。”
小时候他还当是武林秘籍,偷了包蒙汗药一气倒进酒壶,他爹跟他哥都睡得跟死了样。
他还是等看完了秘籍才喊的娘,挨得一顿好打。这顿打让他记忆深刻,便也没忘了里头的内容,就薄薄的一张纸,还只有一半儿,转头他就能背下来。
张知鱼看着他写在纸上的字也神色复杂道:“难怪赵掌柜看方子看那么紧,原来他只有一半儿。”
还有一半给成家偷走了,古代写字都是竖着写的,比如三钱人参,三钱两个字在上头,这么竖着排下来。
想必赵太医也有些强迫症在身上,因为药方只有巴掌大,他写方子喜欢将药材并排,看着便清爽许多。成老爷想是偷着张方子时来了人,撕下的一半儿只有药材,但是没有剂量,赵掌柜那半截里就只有剂量而没有药材。
但赵家抓过不少次药,怎么也朦胧记得写药材,所以,顾慈看着自己的保和丸道:“我的丸子都是赵掌柜在家神农尝百草试出来的。”药效就是猜准了跟猜不准的区别。
成老爷虽然有药方,但他没有学习赵家代代相传的加密宝字,所以他认不全药材,也就没有做出来。
成昭笑:“那倒不是,我爹和我哥以前捣鼓出一个叫保幼丸的东西给我吃,那味道闻着苦,我就没吃,我爹就叫我哥吃了,幸好我没吃!你们不知道,我哥,哦,不,成明一吃下去就烧炸了肠子,连着窜了半月的稀,最后还是当成痢疾才治好的。”
从此他们家就没在外头卖过丸子了,但他家还是经常制的,买了一溜儿小鼠,喂一只死一只,好长一段时间,成昭都以为自家是猫变的。
还经常半夜站在院子里吸收日月精华:“可惜没什么用,总不见现原形。”成昭面上浮现出一股淡淡的伤感。
张知鱼瞪他:“我们找了这么久,你怎么不说?”
成昭嘀咕:“你们也没跟我说过要,我怎么给。”而且之前他们家还父慈子孝,兄友弟恭,就是有他也不能拿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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