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都快活,哪像动了刀的?
屋里都是女人,淑娘想着鱼姐儿,一狠心,便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肚皮。
伤疤是做不得假的,孩子也做不得。
众夫人回家时还晕乎乎的回不过神,老天爷,那么长的伤疤,竟这般久就能行动自如了,月子都还没坐完!这就能活蹦乱跳了?
大家都是生产过的妇人,家中还有待嫁的女儿,娘家也有姊妹,难保有朝一日鬼门关不会开在自家肚皮上,若剖腹产子真的能行,岂非大伙儿都多了一条命?
夫人们对这事儿太有兴趣了,三三两两聚在一处嘀嘀咕咕地说话,大家平日在家也没个事儿做,又是南水县最有影响力的妇人。
于是没得几日,芹娘和鱼姐儿的赌约便随着淑娘剖腹生孩的消息传遍了南水县。
赵掌柜也在门口贴了张告示,五年内,南水县家贫无钱治病的女儿若身体有疾,保和堂分文不取。
造势,跟谁不会似的。赵掌柜看着告示满意一笑,
秦大夫心说,虎父无犬子,赵家爷俩都是正宗的败家子儿!
生的希望
南水县一处种满藕花的乡中,一位身材瘦小,肚如大瓜的妇人正脸色惨白地躺在床上。
门外赤脚郎中道:“你家儿媳这般大的肚子却胯骨窄小,无论如何也是生不下的,如今孩子已经满八月,若这会儿开了催产药,说不得侥幸可活。”
婆婆呸了一声,果断道:“她盆骨窄小不能生养,便是活着也不能生下一胎,倒让我孙儿早产伤身,还不如攒了银子再娶个屁股大的。”
妇人惊恐地躺在床上,手死死地抓住床单,咬紧被子不让自己叫出声,后边大夫说了什么她都听不到了,等婆婆一走,便下床自己慢慢走回了娘家,抱着娘哭着说:“他们想要我的命!”
妇人娘家一穷二白,爹看着四面光的墙和外头嬉笑的亲孙,沉默会儿,劝她:“你已经嫁了出去,算不得家里的人了。”
娘看着女儿高高耸起的肚皮和小小的人掩面哭泣,却不出声。
妇人渐渐寒了心,抬脚往门外走,只不知如今何处可以容身,便在门口站得略久了些。
嫂子冷眼看着小姑子,翘着腿儿吃了最后两片鱼糕,一脚踢倒新打的洗衣水。
水顺着泥巴地直流到妇人脚边,鞋底都被濡湿了,妇人脚心一凉,低头看着这盆水逐渐回过神来,没有回头再看娘家,顺着小路慢慢地散心。
路边有在城里打短工的乡人正说起淑娘剖腹生产,鱼姐儿愿为南水县所有女子看胎的事。
妇人抱着肚子听得怔住,走过去拉着乡人,声音又涩又哑:“五叔,你说的可是真的?她真能救生不下孩子的妇人?”
五叔看着侄女儿过大的肚子,想起乡里的传闻,叹了口气,没敢把话说太满:“我在主家做活儿听他们说的,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,但城里那个娘子据说还活着,你叫你相公带着你去看看。”
妇人连忙道:“那大夫叫什么名字,她要多少钱才肯为人治病?”如果太多,她也拿不出来。
“好似姓张,叫什么鱼来着。”五叔还真知道这个,感慨道:“若是真的,你便是赶上了好时候,她说给贫户女子看病只收诊费,听说保和堂给她挪了一间屋子接生,药材都是保和堂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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