让这小老头骟猪,大包大揽,手下沾得猪孙无数。
有来贩货的客商坐在小摊儿上喝茶,竖起听隔壁桌这般说,心头便起了心思卖一二种猪回去自个儿养养看。
后头运出来三车的猪,一个十五六岁面色黝黑的少年正一头一头地挑。
往年春天大桃都会回乡挑猪,他在养殖上很有些灵光,便是随便养的鸡都能比别的重二两。
大桃乡的种猪,年年里正都得等他来挑。这一二年大桃在松山书院苦读,除了年节上已经很少回家,他知道自个儿在识字识字识得晚,在念书上没什么大成就,起先还想做投军做个养马倌儿,好歹也是个铁饭碗,且说起选育良种的本事,便是他爹如今也得叫他大爷。
这话如何挨得一顿好打暂且不提,鱼姐儿一听便咯噔一声道:“大桃哥,可不能做弼马温去!”
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,张知鱼觉得大桃哥去养马,还不如进了百兽园给皇帝老儿养百兽,好歹也能见着小宝,宫里还有她小仁叔,怎么不能给人欺负死了。
但任何朝代地位最高的永远是文官,不管养马还是做百兽园院长,都不如正经做个农官,士农工商,考进县衙做个小吏,在后勤发光发热,未尝不可得到赏识,这般还不会随意遭到欺辱。
是以大桃和牛哥儿如今都准备考进衙门做个小吏。
今年章大郎便推着猪进城来找他,几人就在松山书院两条巷子外看猪崽儿。
大桃挨个摸了一圈儿,便挑了几只哼哼唧唧的小猪出来,又提出一只如珠似宝地捧在手上道:“这,就是今年的猪爷爷。”
章大郎看着手上这只柔软的小猪神色复杂,他硬是瞧不出有哪点儿好,怎就成了猪猪之父了?
大桃得意道:“我的嘴是被小宝开过光的。”
章大郎面色古怪地抱着几个猪爹放到单独的笼子里,剩下次一些的便要卖给外乡猪倌儿。
有外地来的商人晓得这些是选剩下的香猪种子,都面色一喜,纷纷解开腰包想买几头回去。
大桃笑道:“我们的种猪只卖农户,你要吃肉,街上到处都有大桃乡产的猪肉卖。”
跟在章大郎一块儿出来的章小京看着爹问:“爹怎不卖给他们,拿了钱买花给娘。”
章大郎摸摸儿子的头笑:“你没听阿公说么,盛极必衰,咱们家只拿该拿的才好得久。”
只有好猪越来越多,农人的日子才会越来越好,大家都好,大桃乡也就不显了。
况且大桃乡有了香猪已经称得上独占鳌头,对其他的猪便犯不着看太紧,都是斗生小民,泥里打滚的人,在太平年月混口饭吃罢了,何必跟狗大户似的挤得贫者无立锥之地。
客商在一旁听得清楚,看着南水县人群熙攘的景象,赞道:“南水县民风如此淳朴,难怪如今蒸蒸日上,把周围的县都给比下去了。”
添茶的小贩就笑:“一看客人就是头回来,南水县一起养的何止是猪,就是紫茉莉也是家家都种的。”
客商咂舌:“这般赚钱的营生,张家竟然肯让全县的人都一块儿赚?”
小贩道:“还是我们头先的县丞老爷挨家挨户劝着挪些地儿种的,都是县衙花钱从张家平价买出来的种子,只是种了张家花种后不能自个儿私下卖,大伙儿都一起跟着张家人往外卖,听说这样不容易给人逼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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