找耍子,紫帽儿巷实在太无聊了,她宁愿在桥上跟小孩子抢糖吃——看他们哇哇大哭不比在家好玩儿。
李三郎笑骂:“小鬼头,人家可不想被你逗哭。”
李氏眼睛立刻扫了过来,夏姐儿怕了,道:“娘,我没打哭人,还给他们分糖了!”
李三郎幸灾乐祸,唱了一路跑调的歌儿。
莫娘子早在门上等着了,见着里头的丸子高兴得声音都尖了,忙不迭让人抬进去给众娘子分。
张知鱼仍进房去给妇人们看病,她只做三日这个活儿,今天已经是最后一日,里头来的娘子就更多。
张知鱼忙得水都没喝一口,还是出了妇舍在顾家的马车上吃的,慈姑捏着写好的折子给她念。
张知鱼边喝鸡汤边点头道:“咱们两个就能做到这样,我已经问心无愧,这事儿宜早不宜迟,现在咱们就把它递出去。”
像张知鱼这样的七品官儿,自然是没有权力自己上奏的,她只能通过知府转奏。
门房见来的是个女娘,旁边陪着一块儿过来的先生也不过是个秀才,虽然心里吃惊,但守门的都是扫地僧,再没看不起别人的说法,仍然乖乖地进去通报了。
知府这会儿还在衙门,张知鱼怕他不够重视,便掏出小关公公给的令牌,晃了晃。
这大内印惊得门房膝盖都软了一截。
知府回来听说是大内印,心里转头就想了无数个可能,拿着张知鱼写的折子脸色巨变,悄悄地喊了人加急送到宫里。
这头两人下了马心里依旧沉甸甸的,让顾家的马车先回去,两人预备着从姑苏的各种小巷子里走回家,散散心。
结果迎面撞过来一个老妇人,神清气爽地拽住鱼姐儿喊:“小张大夫?”
张知鱼看着甄老娘笑:“婆婆瞧着身子大好,已经看不出颓态了。”
甄老娘高兴地笑了两声,将两人带着拐了一个弯儿,走到自家门上坐着。
两人看着榛娘给人舀馄饨,恍然大悟道:“阿婆家原还卖馄饨。”
甄老娘笑:“这是我儿媳的营生,也是从她娘那处继承来的,跟我倒没有什么关系。”
说着,榛娘便给两人舀了一大碗放了猪油的葱花馄饨。
张知鱼觉得有些烫,便想等放凉了吃,趁这个时候又给她把脉,听了会儿就笑:“这几日养得不错,心跳已经正常了许多,再这样坚持几个月,还能再好点儿。”
甄老娘喏喏地应了,又急眼看儿子儿媳妇,骂:“没眼色的东西,这么大了,还不知给小张大夫装点儿农货,老娘一生无愧,怎有你这么个呆子!”
孙大郎惊了一跳,忙不迭回神从摊子上装了好些鱼虾肉菜,他们家在这儿卖得还算不错,榛娘子手艺不说多好,但做的馄饨皮厚馅也多,不是什么美味,却能一碗就让人吃饱肚皮。
白日里要做许多活儿的市井人家,便常买她家的馄饨,这时还有流着大汗打着赤膊的精壮汉子来买,孙大郎正装馄饨,有给娘骂得迷糊,连忙道:“今日不卖了、不卖了。”
汉子遗憾地走了。
张知鱼抱着馄饨,心里沉甸甸的,这是孙家半日的工钱,她不收为难,收了也为难,想着不如自己尽力治好甄老娘,来回报这份馄饨,转头便摸了张名帖出来道:“大娘日后哪里不舒服,便拿着这个上紫帽儿巷的顾家来找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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