落下来。
江闻皓疑惑地稍一抬眼,只见覃子朝居然用一只手稳稳抓住了挥下的钢管。因为用力,他胳膊上的血管都突显出来。
覃子朝表情冷戾,像头桀骜的狼。深帽檐身材干瘦,一看就不是能打的,现下明显落了下风。见一击没能制敌,脸上的横肉都在发颤。
就在覃子朝决定把这人连同覃建军一起控制起来时,覃建军不知道从哪儿摸到了个玻璃烟灰缸,大叫着朝覃子朝的头用力拍了下去。
烟灰缸上顷刻就沾了血,覃建军如同魔怔了似的一下下挥起,狠狠怒砸覃子朝,嘴里不住地骂:
“看你还他妈敢不敢挡老子道!敢不敢!敢不敢!”
江闻皓怔了刹那,他怎么也无法想象一个亲生父亲居然可以对儿子下这么重的手。
此时的覃建军面目狰狞,就像个混进人堆里的恶鬼。
下一秒江闻皓一脚踹向覃建军的肚子。
覃建军也没想到这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白小子居然有这么大力气,被踹的连往后退了好几步,扑通一下坐在了地上。
紧接着胃里就是一阵翻腾,“哇”地吐了出来——
覃子朝捂着被烟灰缸砸出的口子,身体晃了几下后再次挺直腰板。
鲜血顺着指缝冒了出来,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暗红。
江闻皓赶忙上前去扶,董娥也大叫着冲了过来。
覃子朝推开江闻皓,一步步再次逼向覃建军。他满头满脸都是血,看起来十分瘆人。一双森冷的眼睛死死盯着覃建军,每走一步都带着极致的窒息。
覃建军吓得拿屁股不断后挪,额角滑下一滴冷汗。他尝试着想要起身,可腿就是不听使唤的一个劲在抖。
“覃子朝……你、你要干什么……我、我警告你别他妈乱来啊……”
覃子朝将覃建军逼到了墙角,伸手抵着他的颈椎骨节向下一按。覃建军只觉得浑身一麻,跟着就趴在了地上。
覃子朝迅速解了覃建军的皮带,将他的手牢牢捆在身后。
纷乱人群中的深帽檐一看覃建军这下怕是跑不了了,一咬牙独自冲出了大门。覃子朝见状果断要去追,被江闻皓一把拉住了胳膊。
“先去医院!”
覃子朝紧抿着唇,浓稠的血挂在下巴上,又湿又黏。
江闻皓的心像是被无数针扎了般疼。见覃子朝不为所动,又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,放低了声音:“朝哥,你听话。”
覃子朝的目光沉了沉,这才将视线再次缓缓移到了覃建军身上。吓得覃建军又是一抖。
另边深帽檐仓惶逃出邹家,在路口的转弯处 “咚”地撞上个人。
“哎哟!尼莫有长眼哋?!”那人骂了句。
深帽檐无暇顾及,又将帽子往下压了压盖住眼底的慌乱,匆匆骑上了停在树荫下的“二八大杠”自行车。
待他走后,被撞的黄毛少年从兜里掏出翻盖手机。
“喂祁叔!看到他捏,往南边跑咧!”
……
*
傍晚的县医院内,江闻皓独自坐在急诊室外的长椅上,时不时起身走个两圈。
他着实太讨厌医院了,尤其是空气里这股消毒水的味道,总让他产生一种不安的焦躁感。
董娥被后来抵达邹家的警察叫去了解情况,覃建军跟其他几个闹事者也都被带走了。
闹事的人员被遣散,邹莽原不知去了哪里。
混乱结束,一切又突然回归了平静。
残阳斜照在走廊,在墙上落下一块黄色的光斑。静谧的就好像这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下午,什么都没有发生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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