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方意骂了声,道:“年年都这样,朝廷拨军饷本就是理所应当,咱们南军每年去要军饷,都得三求四求。”
“不止咱们南军,”于靖压低声音道,“我听说北边儿已经拖了三个月的军饷了。”
许方意抽了口气,穆裴轩眉毛拧得更紧,说:“现在正是北方胡族红眼的时候,年年都要来肆虐劫掠一番……”
于靖叹了口气,说:“你当上头不知道?”
“小皇帝不顶事,朝堂里斗得凶,这两年流放岭南漠北的大臣是一批接着一批,哪儿有人管这些——”于靖摇了摇头,“去岁咱们瑞州水患何其严峻,林相的人和宦官互相扯皮,朝堂拨的赈灾银都拖了许久,几经周折,险些发不下去。”
许方意说:“别说了,那时流民饿得强抢粮仓,我爹都差点吃了发落。”
于靖苦笑一声,说:“京中的水太浑了,我爹想让我大哥回来……”
许方意睁大眼睛,道:“可再熬两年,于大哥说不得就升任吏部侍郎了。”
“如今朝堂上乌烟瘴气,稍有不慎就是祸及家族,万劫不复,”于靖说,“这京官,不做也罢。”
穆裴轩道:“于二哥说得不错。”
“如今的朝堂之上,奸相专权,阉党猖獗,早已不复清明,不如暂时明哲保身再徐徐图之。”
于靖道:“正是如此。”
几人又聊了片刻,心中都有几分郁郁,许方意拍了拍脑袋,说:“算了,这些事先搁一边儿,咱们出来玩儿的,先玩个痛快再说。”
穆裴轩和于靖都不觉莞尔。
穆裴轩说:“好,明儿咱们就去后山打猎。”
于靖也道:“我记得阿轩这庄子后山里的野物长得很是不错。”
许方意高兴道:“好,我要捉对野兔儿回去,我妹妹前些日子还叫着要养小兔子。”
夜已经深了,几人说定了明日的安排,便各自打着哈欠回去了。
穆裴轩将一身酒味洗尽,回到屋子时,段临舟还睡着,他上了床,段临舟若有所觉,迷迷糊糊地朝穆裴轩挨了过来。穆裴轩一怔,抬手轻轻拍了拍段临舟,段临舟便又睡了过去。
穆裴轩看着段临舟的睡容,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亲他的额头。
32
翌日,是个好天气,正宜出游。
几人俱都换了一身窄袖劲装,骑着马便出了庄子。这座庄子背靠祁玉山,山势连绵,笼罩在白茫茫的晨雾里,颇有仙境之感。
穆裴轩和段临舟并辔而行。
段临舟听闻他们要去打猎,便说要一起同去,穆裴轩迟疑了须臾,段临舟道:“我只在后面跟着。”
穆裴轩应下,叮嘱道:“若是身子不适,别硬撑。”
段临舟神色微动,眼里浮现笑意,瞧得穆裴轩不自在地转开了目光。
段临舟说:“好。”
山间冷,段临舟披着厚氅骑在一匹白色的骏马上,他年少时走南闯北,一年之中有半数时光都是在马上度过的。自身子再禁不住奔波之后,段临舟即便是要去哪儿,也大都是坐马车了。
他握着缰绳,对穆裴轩说:“小时候家中虽养了几匹马,可我们这些庶出子是不能去骑的,我直到十四岁那年才得了第一匹马。”
穆裴轩看着段临舟,段临舟唇角带笑,慢慢道:“我还记得那匹马是一匹是从战场退下来的战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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