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补,说不定黎千户已经——”
“闭嘴!”徐英狠声打断他,脑中理智全无,嘶声说,“我不能丢下黎越!我再说一遍,松开手!”
赵六梗着脖子不动,仰头看着徐英,徐英呼吸变得更加粗重,抬脚踹开那只手,握住缰绳双腿紧紧夹着马腹,却见那数十人都齐齐站了开去,拦住他回去的路,说:“千户,您不能回去送死啊!”
徐英脸色更是难看,咬牙切齿道:“都滚开,否则别怪我手下不留情!”
他们正僵持,突然,一个将士叫道:“千户!有人来了……”
徐英回头看去,就见大队人马正朝这边而来,观对方甲胄,正是边军。为首几骑最快,徐英已经看见了马上的周庭,心中一松,他趁着这一个空隙,驱马自他们头顶一跃而过,直接朝乌头岭而去。
乌头岭中。
雨水冰冷,湿透的棉袍沉沉地贴在身上,甲胄也重,压得黎越几乎站不住身体。以他一人之力,对上孙青,殊死一搏尚有几分胜算,可再加上一个对南军恨极了的叱罗王氏,除死无他路。
意外的,黎越心中很是平静。
自从军那一日起,他就已经做好了马革裹尸的打算,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。他胸口上还挂着黎清替他求的平安符,符是他在黎越头一回出征前,着意在瑞州城外香火最盛的广济寺斋戒三天求的。
黎越不信神佛,黎清却信得很,虔诚又认真。
每一回他上战场抑或去剿匪平乱,全须全尾地回去后,黎清都要他陪着一起去广济寺还愿。
这回他去不成了。
黎越骑的马双腿已断,血淋淋地躺在乱石丛中,他身上已经不知添了多少伤,孙青和那鬼面人猫戏鼠一般,在他身上留下大大小小的伤口。孙青似乎是觉得无趣,便退在了一旁,看着那鬼面人和黎越相斗。
咣当——是枪尖和剑锋相撞的声音,黎越失血多,动作也迟缓,枪尖一转,就将他狠狠拍了出去。黎越只觉五脏六腑都震了震,仿佛碎裂了一般,浑身都疼得厉害,手指冰冷不堪,几乎握不住剑,血冲到嗓子眼,又被他生生咽了下去。
那鬼面人提着枪,轻步踱近,道:“我知道你,”那双眼睛如恶狼一般,透着冰冷的笑意,说,“听说你是穆裴轩的挚友,你说,他要是看了你的头颅,会不会愤怒?”
黎越吃力地喘着气,看着那鬼面人,嗤笑道:“藏头露尾之辈,你便是杀了我又如何!你叱罗一族已经是丧家之犬,部族没有你们的容身之处,你们就算是逃出了梁都,一辈子也只能这么遮遮掩掩,如过街老鼠一般苟延残喘!”
鬼面人枪尖一顿,冷笑道:“可今日的手下败将,是你们。”
“今日死的是你们,不日,我们就将兵临瑞州,什么安南侯府,什么南军,”鬼面人阴恻恻道,“都将不复存在!”
黎越轻声说:“是吗?”
“你以为勾结叛贼,他们就能容下你一个异族?”黎越眼神露出讥讽,嘲道,“不过是利用你做个马前卒罢了,真可怜啊,曾经煊赫一时的部族王室,竟沦为叛贼走狗。”
他这话说得诛心,颇有挑拨离间之意,就连孙青都看了他一眼,鬼面人登时怒不可遏,就在这时,黎越却提剑纵身而起,直朝鬼面人扑了过去。剑势锐不可当,杀意凛冽,直指他脖颈。鬼面人未料到他还有反抗之力,脊背都是一凉,握枪相挡之下,剑尖已经逼近。
千钧一发之际,斜斜杀出一柄斩马刀挥下挡住剑势,狭长刀身一荡,一条手臂直接飞将了出去。
长剑落地。
枪尖也自黎越胸膛一穿而过。
刹那间,黎越来不及感知到痛,恍惚里竟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,“黎越——”幻觉一般,他偏头看了眼,竟隐约看见徐英去而复返,黎越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,这个傻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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