笑道:“乱局也是生机。咱们这位陛下年纪虽小,可只看他诛杀林相以平民愤之果断,便知他不是等闲之辈。”
“玉安虽是信王的地盘,可少帝并不是孤身一人来的,”段临舟深谙人心,对时局更是敏锐,慢慢道,“随着少帝而来的,还有梁都的勋贵臣子,他们可不是好相与的。”
段临舟笑道:“说不得他正可借乱局另开新局,做那执棋之人。”
穆裴轩想起多年前见过的小太子,那时先帝尚在,小太子不过六七岁稚龄,正是天真烂漫的时候。转眼不过四五年,已经物是人非。
人间世事,着实难料。
宁川之行让他们的行踪暴露,穆裴轩和段临舟商议了片刻,便决定转走陆路。如今已近玉州,他们大张旗鼓地来,反而能教有心之人有所顾忌,不敢随意动手。当日穆裴轩一行人转道水路时,由黑甲铁骑的首领付岳率领他挑选出的精锐,当中还有一个身形与穆裴轩相似的下属顾云真扮作他的模样,坐镇军中,大军走的陆路。黑甲铁骑自有自己的联络之道,段临舟早已将他们要走的路线告知了穆裴轩,故而他们一直保持着联络。
穆裴轩等人离开宁川,在一个小码头下了船,旋即换了快马。
说来他们离开瑞州时就已是腊月中旬,期间长路跋涉,除夕那夜时,他们尚在海上漂泊。海上条件简陋,比不得陆地,不过除夕是大事,章潮和江渔常年在海上,倒也有所准备,早早地便让船上的水手挂起了红色的窗花,“福”字,又请穆裴轩和段临舟执笔,写了几幅喜庆的对联贴在船舱内。
虽在船上,当夜的年夜饭还是尽可能地备得丰盛,日将落时,天还飘起了薄雪,等到酒过三巡,雪下得就大了。
雪花柳絮似的铺天盖地地飘着,仿佛漫天的星子坠落下来,触手可及,令人目眩神迷。穆裴轩发觉时,神秘兮兮地拉了段临舟钻出船舱,就这样,还不忘给他披上厚实的大氅。
二人教这漫天的飞雪打了个措手不及。
船舱里热,又饮了酒,二人脸颊都有些微红。明月高悬在穹顶,船上挂了红灯笼,灯火朦胧,雪月氤氲,段临舟笑叹道:“真美啊。”
穆裴轩也笑了一下,他紧紧地抓着段临舟的手,想,这是他和段临舟在一起过的第二个新年了。头一回过年的时候,二人将将成亲,彼此之间还有几分尴尬和不自在。穆裴轩想着,竟不自觉笑了一下,说:“段临舟,这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二年了。”
段临舟愣了下,还真是——穆裴轩凑过去,吻他的嘴唇,低声说:“以后还会有很多很多个第二年的。”
他唇贴过来,青年呼吸是热的,嘴唇也是热的,夹杂着醇厚的酒香,却是一个温情的吻,仿佛只是想贴着他慢慢厮磨。刹那间,段临舟心都沸了,从未有过的心动如点燃的炮仗,在他心头炸开,让他五脏六腑都隐隐作痛,不知怎的,段临舟眼眶发热,竟有种落泪的感觉。
这实在很没道理。
段临舟闭上了发烫的眼皮,将舌头探入了穆裴轩口中。
转了陆路,路上亦不太平。他们扮作走商,一行百来人,所携武器精良,路边等闲宵小虽不敢犯,可抵不过有匪盗见利而动。朝廷如今自顾不暇,驻扎在各地的卫所青黄不接,已有了好几起哗变,对各地流窜的流寇多的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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