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此,妾先谢过家主。”
宋珩默声无话,转身往回走,冯贵道:“无妨,还要烦请杨娘子指路。”
施晏微颔首道了句有劳郎君,告知冯贵出了那圆拱门后直走即可。
宋珩此人生得甚是高大魁梧,加之肩宽腿长,走在前面跟座移动的大山似的,瞧他又是个不苟言笑、神情严肃的,施晏微心里不免有些怵他,颇有几分费力地跟在冯贵后面,始终不曾抬过眼去看宋珩。
施晏微稍稍垂头,绞着手里的刺牡丹锦缎帕子,心里暗暗想着银烛与方才那郎君的事,竟是未曾察觉到走在她前头的人已换成了宋珩,宋珩见她有些掉队,有意放慢步子等她,哪知她想事情想得太过入神,不多时就直直撞到了宋珩宽厚结实的腰背上。
疼得她登时扬首倒吸口凉气,檀口里轻轻哎了一声,眼眶里随之染上一层氤氲的水雾,微微发红。
宋珩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撞上他的背,猛地停下脚步,待听得那道低低的轻喃声,回过身来看施晏微。
施晏微强忍着因为疼痛而生理性滚出的泪水,终究只是微红了眼眶,后退两步落落大方道:“原是我自己忘了看路撞上家主,当由妾给家主赔罪才是。”
如练的月华倾泻而下,落在施晏微白瓷般的脸上,明眸横波,卷睫纤长,胸脯随着急步后的急促呼吸微微起伏。
宋珩似是没听见施晏微赔罪的话,低下头微垂了眸,目光如炬,“可有伤着?”
施晏微摇摇头,待气息平复一些后,轻声细语地回答道:“未曾。”
眼都红了,还说没事,可见她是个能忍的。宋珩暗自想着,静默片刻后方沉声道:“往后记得多看路,走路时想事情切记莫要太过投入。”
他怎的知道她在想事情?
施晏微忆及那日夜里在栖露亭遇着他,宋珩就曾问过她可是有心事,不由心下一紧,暗道此人极擅洞察人心,往后还是敬而远之的好。
想毕,刻意保持与他的距离,硬着头皮应了话:“家主提点的是极。”
宋珩淡淡嗯了一声,收回目光,继而转身叫冯贵走在前面,有意无意地放慢脚下的步子,施晏微揉揉鼻尖,提裙踏上石阶走到长廊叫他二人往右拐。
一径来至施晏微的小院外,冯贵不好再往里进,拿眼去看宋珩讨示下。
还不等宋珩说出话来,施晏微先朝人行了叉手礼道谢:“妾谢过家主和郎君,天色不早,你们回去吧,妾自个儿进去就好。”
话毕头也不回地进了院门。
宋珩望那纤弱窈窕的背影一眼,面色晦暗不明,沉声道了句“回罢”。
小几上燃着一盏莲花鎏银铜烛台,橙黄的烛光驱散一隅黑暗。
施晏微坐在月牙凳上拿热巾子敷于鼻上,脑海里复盘着今日撞见银烛和那郎君的事,至二更睡意上涌,方更衣洗漱宽衣,上床安寝,一夜无梦。
黛岫居内,银烛满腔愁绪尤未平复,自是一夜无眠,战战兢兢地过了白天,见无人来问什么,方稍稍安下心来,面色较先前也好了一些。
画屏伺候完宋清和笔墨,从书房出来照见银烛立在廊下倚门迎风,直直看向她嘴里提点道:“昨儿夜里不知去哪儿野了,一整天跟块木头似的杵在那儿无精打采的,今儿晚上可不许再出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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