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位内侄的手段和心性,实在可怖。
宋铭忆起当时的场景,尤觉不寒而栗,当下轻声细语地赔出笑脸来:“原是我那日吃醉酒糊涂了,瞧那婢女样貌好,胡乱说与身边小厮听的。谁知那小厮竟听不出来是胡话,胡乱往外头传了,二郎莫要当真。”
宋珩见他自寻了台阶下来,也不便过分落他面子,沉着脸正声道:“他二人既是好话、胡话不分的,依某看,往后也不必在叔父跟前伺候了,再叫管事择两个机灵些的送与叔父使唤才好。”
名为换两个人过来伺候,实则是要剪除他的心腹,叫人时时监视于他罢了。
宋铭笑容微凝,纵然心中有千百个不乐意,也只能点头应下,“如此,倒要劳二郎费心了。”
宋珩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,立起身来踱步到窗边,随手攀折下一枝横在窗边的紫薇花枝,回头看他,“叔父应是知晓某的禀性的,倘或日后再传出什么不成体统的话来,休怪某不念骨肉亲情,落了叔父的脸面。”
话毕,将那花枝随手往地上扔了,抬腿毫不留情地踏了过去。
宋铭低头瞧见那被踏扁的花枝,冷汗连连,迈开虚浮的步子将人送至廊下。
出了神逍居,宋珩差人去传银烛来跟前问话,看她千恩万谢的模样,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:“你与杨娘子是如何相识的?”
银烛默了片刻,道是小娘子常叫她往厨房传膳,一来二去便渐渐熟稔起来。
一番话答得中规中矩,宋珩没再细问,认为银烛不便留在府里,又想起施晏微那日夜里同他说的话,索性提前放银烛出去。
银烛一路出了退寒居,便往膳房去寻施晏微,将人拉到院外的树荫下,道是家主恩典,念在她记挂卧病在床的老娘,日日亲奉汤药,提前放她出去。
施晏微替她高兴之余,生出些纳罕来,一双黛眉微微蹙起,忽听银烛压低声音凑到她耳边,问:“音娘心中对家主可有意?”
第20章 欲纳她
施晏微叫她这话问得有些发蒙,待回过神来,连连摇头,“我对家主只有敬重,绝无半点旁的心思。便是这宋府,我也不会长久地住下去,早晚是要离开的。”
若是音娘心中有意,家主待音娘的心思,倒也不是坏事;可偏偏音娘心中对他并无意,这却难办了。
银烛默了一阵子,心中纠结再三,终究出言提醒她:“音娘,我瞧着家主待你似乎有些别样的心思;你可还记得,踏云在太夫人屋里闯祸那日,你与小娘子玩双陆棋,那时家主瞧你的眼神,并不纯粹;还有那日夜里,我与你去园子里寻花草,家主问你身子不适是否严重,当时我便觉得纳罕,家主何曾这般在意过旁人,便是嘴上问一句也是没有过的事。”
“再有就是今日,家主差人传我过去问话,不过说上三两句后便提起阿音你来,倘若不是对你起了心思,又何必这般?音娘若是对家主无意,不想与他有什么瓜葛,当多留个心眼远着他些,早做打算才是。”
施晏微静静听她说完,忆及昨日晚里,宋珩立在她身前垂眼瞧她的眼神,她当时原是觉出些味来了的,只不过是被他嘴里的话语打断思绪,暂且搁下了。
再继续往前想,宋珩春日里往膳房送了樱桃来,在黛岫居里送她螺钿匣,在行飞花令时说出与她相似的诗句...以及在探春宴那日问她可会弹琵琶,在马球场上扶住险些跌倒的她,若非拿眼细瞧了她,又怎会发现她会弹琵琶,发觉她欲要跌倒呢?
从前不觉得这些事有什么特别之处,当下结合银烛的话细细想来,施晏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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