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外洒将进来的阳光照在那些早已干涸的墨迹上?,施晏微见他二人盯着那些书稿看了一会儿,上?前?面色从容地将书合上?后拿起,挪到?人高的半旧书架上?放了。
有道?是?无功不?受禄。三娘为避不?称意的婚事果决地选择离开长?安,前?往人生地不?熟的洛阳,必定是?是?个性子坚毅刚强,既选择了自力?更生,定然不?会无端接受旁人的银钱馈赠。
林晚霜如是?想着,暗暗拿眼?去瞥林樾一眼?,眼?神示意他莫要一时心热胡乱说话,免得好心说了错话,反倒不?美。
林樾会意,忙点头示意他知道?了,林晚霜这才收回目光,去逗林楹解闷。
施晏微放好书,回过身来,特意将昨日林楹送与她的木雕玉兔寻出来拿给?她玩,颇有些不?好意思地看着他们?姊弟两个道?:“寒舍简陋,倒要难为二娘和大郎将就?则个。”
林晚霜听了她这话,却?只是?扯着嘴角浅笑,真心实意地道?:“三娘说哪里的话,何?来将就?一说,这间屋子虽不?大,但胜在整洁温馨,我瞧着很是?舒心;况我与大郎是?见识过人情冷暖的,自家道?中落后到?尚未发迹时住的院子还比不?得三娘的这座宅院呢。”
见识过人情冷暖的。她在发迹前?,与她阿弟应当也是?吃过不?少苦头的吧。施晏微被勾起好奇心,正犹豫着要不?要问上?一句,便听林晚霜又?对着还没坐热椅子的林樾道?:“今日的晚膳既然是?三娘出力?,那么一应瓜果菜品自然该由我们?姊弟二人来出才是?。你且领着外面那两个小?子乘车往集市上?走一趟,买些新鲜的瓜果蔬菜回来。”
林樾干脆利落地点头应允一声,问了施晏微喜欢吃什么菜和果子,一一记在心里,这才昂首跨出门去,叫车夫解下绳子赶来马车,奔往附近的集市。
林楹玩够了那木雕兔子,便觉有些无聊,在屋里转来转去的,施晏微见了,自去寻来一条红绳教林楹翻花绳,林晚霜在边上?看着觉得稀奇,少不?得问她,施晏微只道?这是?她少时从家乡晋阳学来的。
林晚霜视施晏微为心心相惜的良友,自然不?疑有他,沉吟片刻,凝眸看着施晏微与林楹玩耍,忽而轻张丹唇,柔声道?:“二娘不?知,我原是?出自官宦之家,因婚后三年?无孕为郎君所不?喜,后怀上?明月奴,大家方待我和善些;未料一朝分娩,郎君见我诞下的是?个女郎,越发冷待于我,不?多时便纳了两房妾室;后我阿耶为奸人所害丢了性命,自此家道?中落,那人便又?起意将我休弃。那时大郎不?过十六的年?纪,得知此消息为着我不?管不?顾地闹上?门来,道?是?他光脚的不?怕穿鞋的,逼着人将休书改为合离书,又?为我多方奔走讨回嫁妆;我从前?奉行夫为妻纲,只认为女郎出嫁后离了夫家便无处安身立命,可当我与他合离自立女户后,这才发觉,原来这天底下郎君能做的事,女郎亦可做好,譬如经商、读书明理、游历山川江河......”
不?曾想,她竟有过这样一段辛酸困苦的往事,好在最终,她还是?从那些泥沼里脱开了身,拥有了当下尚算美满的生活。
倒也难怪她不?喜那些诸如《女则》、《女戒》之类的书了。
施晏微感慨于她曾经的坎坷命运,亦为她能在一定程度上?冲破男性加在女性身上?的无形枷锁而欣慰,遂偏过头来与她对视,眸色炙热而温柔,面上?带着笑意发自内心地夸赞她道?:“有道?是?‘沉舟侧畔千帆过,病树前?头万木春’。二娘在身处绝境时并未自怨自艾,而是?敢于冲破枷锁直面坎途,终是?创造出一片天地,三娘的这份坚韧和勇气,不?比这世间的任何?一个郎君差。”
林晚霜静静听她说完,不?由心念俱动,心内暗道?自己果真没有看错人,便又?委婉地道?出抄书伤眼?,收入微薄,洛阳租房价格颇高,并非久长?之计,问她将来有何?打算。
施晏微闻言,轻轻折起黛眉,心中虽不?愿欺瞒她,却?又?不?好轻易在她前?提起宋珩,没得倒惹得她替自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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