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他看见此人,实在没什么好说的——并非不愿怒骂,而是着实想不出,这世上?再恶毒的词汇,能及的上?他万分之一。
说他是猪狗,便?侮辱了?猪狗;说他残忍狠辣,都称得上?是褒扬。
“你今日来见我,应当暂时?接管了?辛狱司的刑狱吧,”姜重山说,“你要动刑,就别这么多废话了?。虽然?我夫人身有官阶,但毕竟是女流,你若还要点脸面,就别为难一个妇人。”
宴云笺道:“我并不打算对你动刑。”
姜重山抬眼?。
“王爷一身铁血,在沙场上?锻造的钢筋铁骨。即便?是辛狱司的三十七道酷刑都轮过一遍,相信王爷也能轻易挨住。”
“这既浪费时?间,又没有效果,”宴云笺刻意?停顿了?片刻,微笑道,“当然?,这些都是您女儿提的醒,她愿意?代?父受罪。姜重山,你说在她身上?烙一个印,是不是比在你身上?烙十个印,都要有用得多?”
姜重山几乎不曾疯魔了?,倏地从地上?爬起,冲向门边,拼命伸出手臂去抓,却?抓不到仇人的脖颈:“宴云笺——我杀了?你!我杀了?你!!你禽兽不如啊!你竟把阿眠也关了?进来——你怎么敢?!你怎么敢!!”
相比于他的暴怒,宴云笺冷静的出奇。
“你这丧心病狂的畜牲!你竟敢把我的女儿关在这种地方!我真是瞎了?眼?,我真是瞎了?眼?……”姜重山双目红的像兽,往事幕幕回荡在他眼?前,那?些温情脉脉,他引以为傲的父子之情,全部在此刻粉碎彻底。
姜重山偏头“噗”一声呕出一口黑血。
宴云笺看了?一眼?。
他恨之入骨的仇人,这般的生不如死?,他竟没觉得有多畅快。
“你要我怎么做……才能放过她……”姜重山声音很慢,似乎伤了?肺腑,鲜红的血丝挂在唇边与下颌,一向坚毅的眼?中?泪光闪烁。
比起恨宴云笺,此刻他更恨自己,他有眼?无珠,满心欢喜为一双儿女准备成亲礼,信任到没有任何防备。到今日屠刀悬颈,真是愚蠢的可笑可悲。
胸腔里的心像被活活剜出,痛不欲生——他的女儿,那?么娇软柔弱,从妻子生下她,他抱在臂弯里见到的第一面,心就化成了?一汪温水。
她一定?很冷,很害怕,他恨不能立刻将?她护在怀里,抵挡所有恶毒残忍的伤害。
一念及此,肝肠寸断,姜重山痛的大口喘.息,潸然?泪下。
“别动她……别动她……”他声音就像残破的风箱,嗬嗬作响,“你放过她……只要你叫她毫发无损,什么罪我都能担。本朝律法?,从来也不曾令女眷随父兄一同斩首……”
宴云笺问:“通敌卖国,你肯认?”@无限好文,尽在晋江文学城
“我认。”
“蓄意?谋反呢。”
“我认。”
“也就是你什么都肯认,”宴云笺拂掌微笑,“若早知道你这般痛快,我应该早些来的。”
姜重山低声:“你放过我的子女,你想要什么,我都答应你。赵时?瓒所忌惮的,不过是姜重山夫妇的人头,我一切配合,只要他们活着。”
宴云笺摇头:“斩草要除根,姜行峥是你一手带出来的,他不能活着。”
“那?阿眠——”
“本朝律法?,女眷……的确不必一同处死?。”
宴云笺平声道:“岐江陵的玲珑阁是个好去处。你的女儿生的很美,应当会叫人喜欢。”
姜重山像是被狠狠打了?一闷棍。
“宴云笺……你疯了?,你怎么能这么对阿眠……你怎么能这么对她?!”
姜重山死?死?抓着栏杆,对面至熟悉至陌生的年轻男子——他披了?一张人的皮,内里却?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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