轻盈的纸钱腾空,屋中回风将淡黄色纸钱刮起落下,沉浮在熟悉书房之中。
宴云笺的脸色比死人还?惨白。
屋内景象大异,漂浮飞舞的纸钱阴森诡谲,宴云笺浑然不觉,慢慢走进。
有两片纸钱擦过他身体,粘在湿答答的衣服上。他慢慢跪在地?上,从泥泞的地?砖上拾起一张纸。
那纸已?经泞的不成样子,沾满了泥,又挂了雨水,湿淋淋的。可上面的血渍却?没模糊,甚至依稀显出?淡淡的血腥气。
一个歪歪扭扭血书的冤。
宴云笺心神大震,几乎拿不住这张纸,捧置于心口死死按住,大口大口的喘.息。
这样的雨夜,这样的污泥,瞬间把他扯回岐江陵乱葬岗的那个晚上。
心胆俱烈,他的灵魂好似出?窍,在空气中闻听到□□骨骼被马车生生撕裂的惨声,听得到无数浑浊音色中无助悲泣之音。
“阿眠……阿眠……”他目光涣散,慌乱向四周探看。
“对不起……对不起……带我走吧……求求你,带我走……”
带我走吧,用最惨烈的方式。肆意报复我吧,我绝不会躲。
宴云笺仓皇四顾:“阿眠你在么?你不要怕、你不要怕……不必你亲自动手,你只说你想要什么,我来、我来做……”
但求鬼神当真,他说的字字刻骨铭心。
但是回应他的只有呜呜作响的风,和满地?纸钱回卷。
宴云笺紧紧攥着那张血纸,痛不欲生,剧烈的痛楚压迫下他小声嘶叫,充血双眼流出?的泪带了淡淡的粉,心脏似乎被撕烂扯碎落在地?上,便如?此纸泥泞不堪。
风卷残魂,往事历历。
“云笺绝不辜负。”
“招供之后?,便只剩惨烈的死法?,砍头,车裂,腰斩,凌迟。”
“我永远不会欺负你。”
“辛狱司有三十七道酷刑,你知道蛇纹鞭么,一鞭下去就能要你半条命,两鞭就可以打死你。姜重山见了,这罪名还?怎么能做的实?”
“我们有自己的洞房花烛,傻姑娘。”
“要不要我现在把你们一家从死牢中放出?来,接着与你办成亲礼?”
“乌昭神明在上,阿眠。我一定要娶你为妻。”
“我不让你死,岐江陵有个玲珑阁,闻名天?下,你可知晓。”
宴云笺薄唇一张,便是一口暗黑的心头血。
真的很疼。一定要做些什么,才?能从极致惨烈的痛苦中稍得喘.息。
宴云笺拔下腰间悬挂的匕首,目光失焦,刀尖对着自己心口划下,滚烫热泪砸落,他将手中书冤之纸从化开?的肌理?中慢慢捅入。
那里生不如?死的剧痛,随着这样的动作,竟得暂时空白的间隙。
“阿眠,我想跟你走。”
他轻声:“我现在就想跟你走。”
雨打窗帘,天?浪滔滔。
生而?至此,他从无任性的权利。
已?经不配为人,若任性的不顾一切立刻追随他们而?去,算是彻底失了男儿?担当。
他音低不可闻,“纵是死,也不能算殉,而?是偿。哈哈哈哈……”
他惨淡笑出?声来,含血的泪从眼角不断滑落,抬头
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/提交/前进键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