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人将雪堆聚拢,按压,夯实,捧起按下,渐渐越堆越高。
“阿笺哥哥,咱们去堆雪人?”
宴云笺眼眶一红,失措地向四下急急看去,却只见空茫的雪景。
是他幻听。
他从?前,从?未听过堆雪人这种新奇的说法,直到和?阿眠在一起,冬日下了雪,她央着他陪她去堆。
东南积雪不厚,他们忙碌半天,只对了一个不过膝大小的雪人。
他蹲在雪地里笑:“阿眠,你确定要把这根树枝插.进?去给他做手臂吗?这捅.进?去大概就会弄散了。”
她耐心教他:“你笨你不会力气小一点?”
说完夺过他手中?的木枝:“我来。”
木枝小心翼翼刺探进?去,脆弱的雪人轰然倒塌。
看她一脸不敢置信,他笑的肚子疼:“没事,我再聚拢起来就是了。东南积雪成冰,不大合适,等?日后回了京城再堆,那雪质松软,适合堆个大雪人。”
松软的雪就在眼下。
身旁的人已被他亲手葬送。
宴云笺身形微晃,一手伏在冰凉墙壁上,头微微垂着,薄唇微张,一线鲜血流下来。
滴落在雪地中?,艳红无比。
闭着眼睛呕尽这口?心头血,他站直身体,呆立在墙根之?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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耳朵中?不断涌进?墙那头细微之?声,听着听着,宴云笺有些分不清虚妄与现实:厚墙之?下,他竟觉得是阿眠含笑拍落身上的血,是阿眠摘下手套,对自己冻红的双手哈气,是阿眠用力压实雪堆时?,唇齿间泄出一丝声音。
他浑浑噩噩向前走,行至殿门竟忘了礼数,直接推门进?去。
第120章 冰壶玉衡(二)
满目萧瑟, 琼花落尽的天地茫茫。
宴云笺四顾回望,心脏一阵一阵紧缩:他知自己无耻贪妄,却仍觉生不如死。
四下?梭巡, 纯白雪堆猝不及防落入视线。刹那间,他?呼吸陡停,瞳仁急剧紧缩。
“放肆!竟敢擅闯贵妃娘娘的襄德宫!”
凤拨云被宫女扶着?从殿内款款走出, 精致赤金步摇微微轻动,似笑非笑,目光冷静, 意味深长落在宴云笺脸上。
说话的是?她身边掌事宫女:“原来是?辅国大将军。”
“将军再是?权倾朝野,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,也该守些礼数, 您是?外臣, 这般擅闯是?欺负我?们娘娘好性么!”
她的声音落在宴云笺耳中显得遥远,如同隔着?水幕, 带着?模糊的毛边。
整个世界安静,唯一清晰的是?自己错乱的呼吸声。
宴云笺目光扎在远处堆好的雪山, 因为自己堆过,所以能辨认出那是?个雪人模样?。
两边都有枯木枝做手?臂,歪歪散散,和他?想象中的别无二致。
秋心怒道:“你……”
凤拨云拦住她:“这些不必说了,他?连赵时瓒都不当回事, 更不会畏惧本宫。”
秋心忧虑望着?她, 她放开手?, 目色冷凝上前:“宴大人的为客之道实在是?叫本宫大开眼界。既然如此?, 本宫也无需客气。来人,把他?给本宫请出去。”
内宫的护卫上前欲抓, 宴云笺却没一丝反抗,仿佛魂都被远处小雪山勾走,周遭一切什么也不知。
“敢问贵妃娘娘,”他?纹丝未动,只牢牢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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