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手足无措后退几步,掉头就跑。
可没跑多远,就感到后背有股大力传来。我重重摔出去,腹部撞向石墙,疼得我脸色惨白,整个人都蜷缩成一团,半天爬不起来。
直哉少爷还摇摇晃晃地站在那里,从脖子像漏水般源源不断渗出来的血液将他衣襟染成血红。他扶着插在脖子上的水果刀,胸膛剧烈的起伏着,不知是疼的,还是气到了极致,他瞪得通红的眼睛里充盈着愤怒的泪水。
他张开嘴,似乎想骂我,却根本发不出声音。
就像当初的佐藤少爷一般。
每张一次嘴,都有一大团血顺着他的嘴角往外冒。
他更愤怒了,但更多的是不甘心和不理解,他觉得自己已经对我那么好了,不明白我为什么还要这么做。
他扑过来,死死掐住我的脖子,嘴巴动了两下。
有血顺着他的嘴角滴到我的脸上。听不见声音,但我知道,他在骂我:
贱人。
我被掐到无法呼吸,窒息到眼泪顺着眼角往外冒,感受到自己因即将死亡而破碎的脉搏的跳动,我抓住直哉少爷狠狠掐我脖子的双手,满脸是泪、磕磕绊绊地用微弱的嗓音道歉:
“直、直哉少爷,对不起……我错了,再、再也不敢了……”
掐我脖子的手顿了顿,力道有那么一瞬间的松懈。我抓住机会,将插在他脖间的水果刀又用力往里压了压。
然后一把推开他,捂住受伤的肚子、急急巴巴地往巷外逃。
期间我回头看了眼,巷道很黑很黑,直哉少爷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,他一手死死挠抓地面,一手捂住插在脖子上的水果刀,一团团殷红的鲜血顺着他的嘴角往外冒,不一会就在地面汇聚成一滩。
那双金色的瞳仁如毒蛇般竖起,充斥着难以掩饰的憎恨,死死地、就那样一直一直盯着我。
我想起了九年前,在禅院家的灌木丛后,我戳伤他眼睛时。
他也如现在这般。
来抓我的人越来越多了。
我躲进垃圾桶旁的废弃纸箱里,等这波人离开后,我尽量避免牵扯到腹部伤口,从箱子里爬出去,在居民附近偷了件不起眼的衣服,将身上的和服换掉。为了减轻些罪恶感,我将头发上直哉少爷第一次带我逛街时,给我买的樱花流苏发夹留在了那里。
我偷来的这件衣服很大,连衣帽也很大。
戴上帽子的时候,几乎将我整张脸都挡住,要看不清前方的路。
我每次都是白天人流量大的时候才出去,晚上找个隐秘的地方藏着睡一夜。因为白天的时候即使被发现了,我也能趁乱逃跑,比晚上在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的街上逃跑要轻松很多。
我没有身份证明之类的东西,没有手机,没有钱,就连体力都不是特别好。禅院家那边的人可能是料定了我逃不出东京,所以我随随便便走到哪里,都能看到有人在找我。我偶尔窃听他们的谈话,得知直哉少爷并没有死。
我也没太多失落。
毕竟我一直都没奢望那一下真的能杀死直哉少爷。
又是一个气候沉闷的傍晚,我扯着宽大的帽子游荡在街上。看到有人没吃完的食物要丢掉,我就走上前去,很小声地询问:“能不能把它留给我?”
但可能是我好多天没洗澡了,身上很难闻。大部分人在我还没靠近过去,就立马远离我了。
我的肚子咕噜噜叫起来。
我用力捂住。
垂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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