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不敢说话,时叶声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,带着紧张的急促感,不大不小地回荡在耳畔。
紧接着,脚步声响起来,逐渐远去了,连带着话音也一同含糊飘渺起来:“去找,找到后,让陛下到长乐宫,哀家有话要同他说。”
“陛下,”男人在他身后小声道,“太后想必还要在藏书阁外安插人手监视,等会儿臣带着陛下从后院翻墙出去。”
时叶声转过脑袋来看他,神情冷冷淡淡,也没说好,只是上下打量着男人的发髻和衣着以及他的身形,而后又举着灯绕到内室中间去,借着烛光观察周围的东西。
皇室的秘辛没有放在外头,果然是藏在内室里的,时叶声翻找着书架上的本子,一心二用想,前夜他和楚城寒在藏书阁纠缠的时候,这人又去了哪里?
“许久不见,陛下,”男人语气带着些克制,又好像还有些别的情绪,自觉站到时叶声身边来,“尽风在邯城多日,一直忧心陛下的身体。”
果然是李尽风,时叶声翻书短暂地停顿了一会儿,没让对方发现异常。
语气这么熟稔,是小皇帝从前认识的?为什么小皇帝的记忆里没有这个人?
时叶声不动声色,他知道李尽风掌管藏书阁,或许有些事情他也是心知肚明的。
现在朝堂上局势混乱,时叶声没有可以信赖之人,须得万事小心。
他摩挲着纸页,半晌才问:“何日回来的?”
“昨日夜里。”
时叶声的手顿了顿,又听李尽风道:“回来时时辰尚早,本想去见一见陛下,叙叙旧,又想着陛下体弱,恐怕早已歇息,便没去叨扰。”
李尽风欲言又止,直盯着时叶声的后颈看,视线灼热又明显,让时叶声感觉有些不适,像是被什么毒蛇猛兽当成了猎物一般。
这道视线还挺熟悉的,同那天阎生望着自己时一般无二。
他下意识回过身去,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后颈,面色冷而无情,嫣红唇瓣动了动,开口一瞬李尽风便先一步道:“没想到昨日陛下忙于房事,幸亏没去扰了陛下的雅兴。”
时叶声一堆话堵在嗓子里不上不下,又觉得没什么好说的,就这么不吭气了,他觉得李尽风有些阴阳怪气,但又说不清究竟怪在哪里。
他将书拿到手里,抬眸瞥了对方一眼,淡淡道:“知道便可。”
秘辛中的时间线更清晰一些,是李尽风后来又重新整理过的,时叶声在上头看见了他的署名。
李尽风应该知道小皇帝身体上的疾病,那便没有必要再故意遮掩,免得引起更多的怀疑。
他翻到了小皇帝七岁时的那次围猎,当时小皇帝有三个皇兄和一位皇姐,公主跟着女眷在一旁闲谈家事,小皇帝和哥哥们一同去捉野兔。
那时老皇帝有让守卫去跟着皇子们以保护他们的安全,后来据守卫所说,几个皇子去到林间深处时被一头鹿吸引了目光,逐鹿时小皇帝便和皇兄们走散了,守卫让小皇帝先回营帐等待,之后便遇到有人故意放出大雾,一瞬间便和小皇帝失了联系。
后来隔了许多天,宫中的侍从才在山崖下的涵洞里找到小皇帝,小皇帝身上没有皮肉伤,但浑身冰冷昏迷不醒,回到宫中让太医医治也没什么效果,最后还是太后举荐了一位民间大夫,为时叶声扎了两针后便苏醒过来。
但小皇帝醒来之后便再也无法看清旁人的脸,甚至连自己的脸都看不清楚,老皇帝觉得事情蹊跷,没讲事情声张开来,私下抓了那大夫才知道小儿子中了骨寒之毒,没有根除的解药,需要长期调养,但大夫也不知道小皇帝患上了眼疾。
时叶声轻轻蹙着眉,将书放回了原处,回身望着李尽风。
李尽风没多问,也没催促,烛灯已经快要燃烧殆尽了,在内室里发出微弱跳跃的光,他拢着那簇很小的火苗,为时叶声照明着。
时叶声眼睛晃得有些痛,他垂了垂眸,漠然道:“出去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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