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一股很难以形容的上位者的气质。
他将领头的突厥蛮子上下打量了片刻,微微昂了昂下巴,问:“你就是阿史那骨乌?”
长得不过如此。
楚城寒心里从来到这里起便挥之不散的不满与烦闷终于散了些许,他翻身从马上下来,视线有意无意往人群身后瞟,却没见到自己想见的人。
他皱了皱眉,状似无意道:“时叶声呢?”
骨乌对外界情绪的感知力很差,没察觉到楚城寒对自己的感观已经悄然发生了转变,只奇怪他怎么一来便急着要见时叶声。
但转念一想,他是大燕的摄政王,大燕人重情义和礼数,急着找他们主子好像也正常。
他道:“时叶声生病了。”
“病了?”楚城寒皱了皱眉,转头与张雅对视了一眼。
张雅似乎一早便已经预知到这事,小幅度摇了摇头。
骨寒似乎已经不能靠药物压制了。
楚城寒面色平静,淡淡道:“突厥气候不如中原养人,时叶声娇生惯养,突然转变环境,生病倒也算正常。”
顿了顿,他又问:“他现在还醒着吗?”
“一直昏迷不醒。”
骨乌也有些苦恼,他没耐心照顾人,军中也没有很厉害的军医,无法判断时叶声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导致生病。
他抓了抓脑袋,满脸疑惑:“他以前也这么生病吗?真怕不小心养死了。”
楚城寒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了拳头,他咬了咬牙,还是忍不住道:“本王要见见他。”
“大燕的摄政王,”骨乌满脸不爽,语气里尽是拒绝之意,“那是我的王妃,是死是活也是我该操心的事,你为何总挂念着。”
“给出去的东西本王自然不会要回来,”楚城寒冷笑道,“这不是怕筹码病死,交易的谈判岂不是就没了意义。”
阿史那骨乌瞧了他许久,实在看不出对方的目光和神色是真是假,还是警惕地拒绝了他的要求,只道:“那便先将交易谈下来,往后的事情自然不用摄政王操心。”
他往旁撤了一步,抬了抬手:“请吧,大燕的摄政王,我们的美酒和羊肉都已经备好。”
楚城寒面无表情,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,到底还是抬步跟了上去,与骨乌一同去往大帐。
严格来说他不是第一次进到突厥的军营中,前几夜他时常借用阎生的身份来偷偷探望时叶声,所以能够清楚地知道对方住在哪里。
他的视线悄无声息偏移了方向,望向不远处的营帐。
帐中没有点燃烛火,只放了火盆,火光明明灭灭透过一点点缝隙钻出来,除此之外再也谈查不到任何有生机的气息。
楚城寒心中烦躁无比,他没想到骨寒会严重成这样,一路上都心不在焉想是不是之前邯山之毒留下了病根,所以才反反复复发作。
又懊恼自己当时没在出关前将人拦下来仔细查查。
时叶声手腕上有一颗痣,这件事别人不记得也就罢了,偏偏自己那个时候也忘了。
他们肌肤相亲,怎能将这件事给忘了。
楚城寒紧紧攥起拳头,又迅速松开。
他将视线收回来,再没将注意力转过去一次,很快便跟着骨乌一同消失在弯道尽头。
*
营帐的窗户忽然被人动了动。
时叶声浑身颤抖,他吃力地扑到窗边,身体僵硬地像是逐渐被冰封了一般。
寒气从骨骼深处源源不断往外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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