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掌心护着脑袋,被击打过的额角不停抽搐着,他大口喘气,反驳道:“谁跟你一样?”
“是不一样。”于缈起身,他腰板挺直,高昂着头,以睥睨蜉蝣的眼神看着宋挽星,“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?你又得到了什么?心不狠一点,怎么往上爬?”
说完,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卷鱼线,将鱼线对折两股后,穿过宋挽星的腰带,做完这些,他凑近了宋挽星。
“你看,就连老天都站在我这边,今天要下暴雪,我都不必费心思清理脚印,要知道……”
他故意慢下来,像是给宋挽星展示自己一生中最完美的作品,“要知道杀陆虞那次,我废了好大一番力气呢,好在她是陆游川的母亲,我当时还要喊她一声阿姨,去医院探望探望她,并不是一件难事。”
宋挽星浑身僵住,在听清于缈说的话后,不可控制抖了起来,他双眼怒睁瞪着于缈,目眦欲裂,胸膛急速起伏着。
“是你杀了她!”
“是我啊。”于缈得意道:“要不然呢,你真以为陆虞那种女人,会自杀吗?”
宋挽星回忆起相册最后一张照片,那个干练的女人才不会因为丈夫送她去精神病院而一蹶不振,也不会因为一张病情鉴定书放弃生命。
他们都错了,陆影错了,所有人都错了。
“你这个杀人犯!”宋挽星由躺着的姿势一跃而起,将于缈扑倒在地,挥着拳头朝身下人砸去,“你这个杀人犯!你这个杀人犯!”
可他头还昏着,极度愤怒下躯体失力,还没打两下,便被于缈一下踹开,身子从冰凉的雪面滑过,后背重重撞上天台栏杆才停下来。
“唔……”
宋挽星佝偻着身子跪坐起来,再抬眼,眼球上已经布满血丝。
“为什么?”他问。
于缈踉跄着站起来,将身上的雪一点点拍去,“为什么?原因很简单,我跟周政升做了一笔交易,我帮他杀了陆虞,他帮我接近顾家,无条件地扶持我,帮我得到能得到的一切东西。”
宋挽星冷冷看着眼前魔鬼一样的人,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己错得多离谱,他把周政升查了这么多遍都找不到半点证据,不是周政升藏得好,而是因为周政升什么都没做,帮他完成犯罪的另有其人。
孟成说过的,聪明的罪犯不会犯罪,他以为那个人是周政升的妻子徐知心,是那个姓冯的医生,或是同周政升关系密切的任何人,可万万没想到居然是一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于缈。
于缈又开始忙活起来,他把鱼线伸展开,在末尾挂了一个铁块。
“至于为什么要跟周政升做交易,因为我很喜欢这个世界,我要留下来,我不想被送回那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方,我好不容易夺来这么一个身份,费劲千辛万苦才走到这个位置,结果呢?”
说到这里,他脸上突然浮现一层惧意,牙齿紧紧咬合,声音从牙缝中挤出,恨不得立刻就将宋挽星大卸八块,“结果你又回来了,我能怎么办?我必须要杀了你,上次没把你撞死算你幸运,这次总没人来救你了吧?”
“你说什么?”宋挽星一张脸渐渐白下去。
“我说,以后别再回来了,我会代替你,好、好、活、下、去。”
话音刚落,于缈又给宋挽星太阳穴来了一拳,趁着他半昏半醒无力反抗之时,一把揪起他的衣领,将人拖到天台边缘。
“你看那儿。”于缈拍拍宋挽星的脸颊,指了指顾家庄园鲜少有人出入的后门,“今天所有人都看着呢,我就是回来拿个文件,马上就走,运气好的话,你还能看到我从那儿离开。”
宋挽星毫无反应,他软着脖颈,头垂在胸前,单薄的身子蜷缩在栏杆外面,仅靠一根鱼线支撑。
“你瞧,雪越下越大了,等雪到了脚踝,鱼线就会断开,你会‘砰’地一声摔下去,你呢,也不用替我担心会留下什么证据,鱼线会坠进下水管道,脚印也会被雪掩埋,所有人都会以为,是你不小心脚滑,掉了下去,就像……”
就像当初的陆虞一样。
布置好一个天衣无缝的死局,于缈缓缓松开宋挽星,以倒退的姿势,哼着歌慢悠悠离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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