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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是他们从未真的面对面偶遇过。即使连雨止冒最大的勇气去他们去过的面馆,也从未看到过吴历。

人是很复杂的生物。发现遇不到吴历之后,他开始有了别的想法。

刚开始那两年很艰难,被突兀抛进红尘里面,身边谁也没有,再也不能听到父亲的电话,圈子里人来人往都难相处。

他好几次坚持不下去,只有喝醉了情绪才会渐渐安定下来。他在医院开了好多药来抵抗那种痛苦,最后体检大感不妙,狠狠心逼着自己戒了药物依赖。

傅黎被他分手后,很不留情面,他在圈子里就更举步维艰。他从没有想过回家,和家里断了联系,只是每个月来看望连颂。

只有在连颂的病房里,看到连颂还活着,他才能让自己短暂地从急促的痛苦中抽离出来,然后陷入很安静冗长的悲伤。

那些被忽然袭来的痛苦压倒的时刻,他不能让自己想下去,他只能转移注意力,他想着如果吴历在这里,如果吴历在这里,一定不会让他这样痛苦。

那些久久失眠想着种种最坏的可能性然后静静泪流满面的凌晨,他不能放任自己做情绪的傀儡,他要想到吴历,想到吴历对他说过的那些话,吴历说人生总是不完美,可是因为缺陷才完整。

然后他就能和眼前的一切困难暂时握手,即使难以和解,他也可以爬起来,继续去接触难搞的投资商,去拜访待价而沽的编剧,去忍受种种。

他不能让自己一直去想是不是自己害了连颂,他不能沉浸在那种尖锐的痛苦里,他不能当个废人。

傅黎报复他也没关系,酒局灌酒也没关系,他逼着自己相信,如果吴历在这里,一定不舍得看他这样,一定会拉着他站起来,离开这里。

吴历这个名字好像成了一个因为一定见不到,所以也一定不会被戳穿谎言的镇痛剂,他可以以此来坚持下去,就好像溺水的人明知道靠不到岸边,所以自欺欺人地想,如果有人救我。

哪怕全世界都说他放荡形骸阴晴不定,都觉得他难相处,都说他江郎才尽,都觉得他继承自父亲的才华全是空谈,可是吴历一定不会这么想,至少还有一个人相信他。

他见不到吴历,吴历也无法反驳他。

可是这种止痛有时候也会失效。

有一回投资商的饭局,他看到有人在抽烟,抽的是利群,在朦胧夜色里面,那人低头点烟,轻轻将烟灰掸掸,一点也没弄脏领带,烟雾将那个人笼着。

他走过去,说你好,我是连雨止。对方惊讶抬头,笑着和他握手,告诉他,他叫顾琛。

酒局过半,顾琛在他旁边侧过头,忽然小声笑着冲他说,投资商其实是秃头,头顶是假发。连雨止不信,顾琛就抛下一句等着,跑过去给投资商敬酒。

不知道顾琛是怎么做的,一个服务员过来给他们开酒,不小心就碰掉了投资商头顶那顶黑亮的假发,满场闹哄哄的,投资商捂着头跑进了卫生间。

人堆里面,顾琛抬起头,遥遥冲他露出一笑,那神情好像刚才这样惊险一幕只为了给他证明。

那个投资商这段时间很难缠,连雨止早就烦了,这会儿解气之余,也觉得好笑。顾琛走过来,把烟分给他一根:“抽吗?刚刚看到你一直在看着。”

连雨止笑着接住:“谢谢,不过我不大喜欢这个烟味。”

顾琛视线直勾勾望着他,忽然说:“刚才就觉得,你笑的话会很好看。”

连雨止只是看着他笑,并不说话。

然后顾琛说:“我送你回家吧?”

一来二去,两人就开始交往。

和顾琛交往的时候,他拍出了《青年警察故事》,获奖无数,从此名声大噪。

他很喜欢顾琛的爱,他也喜欢顾琛。他们交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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