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,就这么谈妥了,随后两人又敲定了一些琐事和具体账目相交接的细节,今日便到这儿了。
程远道捋着羊须胡,目送谢苗儿和陆怀海出去。
妥善处理了布坊的事情,谢苗儿眼里眉梢都是笑,陆怀海见了,不由道:“你倒聪明。”
谢苗儿笑意更深,她眉眼弯弯地看着他,“那当然啦。而且我昨晚可是考虑了整整一宿呢。”
不过更重要的是,她娘教过她一个很好用的道理——
打理产业,不需要应懂尽懂,只需要用好懂的人就好了。不然谢太傅家产业那么多,难道谢夫人需要织布种田样样通吗?
听她这么感叹,陆怀海想到昨夜她翻身翻到后半夜,嘴角抽了抽,“确实是一宿。”
谢苗儿说完也觉得不对劲,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,道:“对不住啦,今晚我一定乖乖的。”
说到这儿,她又想起了自己之前半夜说梦话把人家吵醒的“丰功伟绩”,脑袋便垂得更低了些。
她问陆怀海:“小少爷,最近我还有说梦话吗?”
陆怀海本来打算直接说没有,可是见她脑袋都快垂到地上去了,起了捉弄的心思,骗她道:“说了。”
谢苗儿一惊,猛地抬头看他:“我说什么了?”
陆怀海同样不擅长说谎。
昔年他爹把棍子都打折了,都从他嘴里听不到一句讨喜的假话。
可是她的表情又实在生动有趣。
陆怀海脚步一顿,反问道:“你猜?”
说完,他悠然自得地等她的反应。
第20章
谢苗儿一窘。
她扭了扭自己的手指,道:“人如何知晓自己在梦里说了什么?我猜不到。”
她秀气的眉毛都耷下去了,瞧着就蔫蔫的。
陆怀海原是想看她羞赧的样子,眼下愿望达成,他却来不及窃喜,只觉把自己被她无条件的信赖架到了火堆上,进也不是退也不是。
刚刚处理布坊的事情时,她放出气势来,连做了几十年生意的程远道都被她收得服服帖帖的。
可眼下他随口编了句瞎话逗她,她却一点没看出来。
她就这么相信他?
陆怀海悄悄叹气,一点逗她的心情都没了,随即道:“我骗你的。”
谢苗儿眼神扑朔,似有狡黠的光闪过,她说:“小少爷,你不用替我圆场。今晚回去,我捂着自己的嘴睡,绝对不吵你了。”
闻言,陆怀海几乎是哭笑不得,“当真只是逗你,别多想。”
西城的市井气比东城更浓重,街巷里人声嘈杂,陆怀海听见谢苗儿若有似无地“哦”了一声,他一垂眼,却见她的脑袋比先前埋得更低,梳得高高的椎髻几乎都要戳到地上去了。
她看起来很沮丧的样子。
陆怀海良心不安,一面又替她觉得那发髻坠得头皮都痛,便拿胳膊肘戳了戳她,道:“恼我了?”
戳了一会儿她也没反应,头上的素银钗子一颠一颠的,就像哭了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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