倒是没想太多,她说:“淤血要多揉揉才能化开,你帮帮我。”
陆怀海把掌根贴了上去,原本该是旖旎的相处,他的心却无法平静下来。
感受着身后熨帖的热意,谢苗儿听见他问:“是谁下的手?”
谢苗儿想了想,道:“就是那天我们见过的那个假倭人,不过他这个人很怕死,拿捏住这一点还是好骗的。”
陆怀海沉默一会儿,道:“昨夜在九龙山上,我抓了两个活口来问,那假倭人姓乔,叫乔允通,出身不详,一向干着里通外国的勾当。他确实怕死,察觉到一点不对,便从地道跑了。”
听到“乔允通”这个名字,谢苗儿惊得眼睛都要掉下来,她反问:“他叫什么?”
“乔允通。怎么?”
这个名字谢苗儿太熟悉了,或者说,读过这些年海乱的历史的人,就没有不知道这个名字的。
乔允通此人,心狠手辣,心眼多得像蚂蚁洞,他做过山匪、也当过海盗,在倭国和邕朝之间反复坑蒙拐骗,一面给倭寇带路,为他们烧杀抢掠提供方便,一面又纠集手下,去倭国搅他们南北分治的浑水。
总而言之,此人唯恐天下不乱,谁输谁赢他都不在乎,他只图一个利字,若干年后他势力渐大,难以制衡,邕朝甚至还招安过他。
心里那股后怕的劲又杀了回来,谢苗儿连头皮都在发麻。
她到底是从什么人手下捡了条命啊!
感受到她的瑟瑟发抖,陆怀海安抚道:“除了他,其他人都死了,别怕。至于他……”
他的声音越发低沉:“我有预感,这个乔允通不简单,若不在他微末时将他铲除,终会成为大患。”
他不能未卜先知,但是他直觉的敏锐就足够让谢苗儿心惊。
“这两日,我有事要做。”他忽然话锋一转,如此说道。
所以今晚才来陪她吗?谢苗儿急忙回转过身看他,问:“你又要去哪里了?”
很快,她便觉这么说不妥,改口道:“我不是要拦你的意思。”
陆怀海却没看她,而是倚在床头雕花的柱子上,抱着臂,远阔的目光聚焦在了那一点烛火上。
“我同嘉兴知府承诺过,彻底剿灭这伙人,不留后患。”
哪怕只是跑了一个人,他也会追到底。
谢苗儿记得这茬。
说起来他会立下如此承诺,也是为了先救她出虎口。
他一向重诺,不会把这样的承诺当作是一时的权宜之计,一定会完成,尽管唐知府在他回来之后,传话说此番他已经做得足够,他也会将他的功劳上报。
毕竟,唐知府是有意笼络,并非要逼陆怀海和他接仇。
何况他一个没加冠的小子,临时带兵剿寇能做到这种程度,已经是极出彩了。
谢苗儿突然想起来一个更要命的问题:“我没记错的话,小少爷,你还要在四月末前到左军都督府。”
陆怀海补充:“四月廿三。”
她的心猛地揪紧了,“我们是不是已经耽误了许久,还来得及吗?”
陆怀海把手交叉,托在了自己的脑后,整个人难得松散了下来:“不知道。”
明日就启程赶去京城,肯定还来得及。
若是还需要花时间去拿那乔允通,就未必了。
陆怀海闭眼假寐,等谢苗儿开口劝他先放一放这些事情,先以袭职为重。
毕竟,错过了日子的事情没有前例,谁也不知逾期会如何。
若是把家传的这官儿给丢了,怕是祖坟都要冒青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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