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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平二十五年。
四月,春汛到来,倭寇大规模集结入侵,总督卢时泽令陆怀海驰援温州,其自舟山渡海,兼程行进,率部抵达郁江温港,与倭寇鏖战,大挫敌锋,邕军阵亡五人,歼敌数百。
同年六月,倭寇流窜追击埋伏于民居,贼首被陆怀海斩桥下,倭寇增援者众,撤回船舶,走水路进攻,在包围和火攻下弃船逃跑。陆怀海所率邕军小胜不断。
这样的情况,要他每旬一封信送出来,未免太为难。不过他并没有食言,每旬都有写,有空暇便差人几封送出。
谢苗儿读着他老学究般认真的字句,恍然间觉得他仿佛就在身边。
她攒了很多话,都只好倾泻纸上,苦于不知她的信笺要多久才能到他手上,她把信写的事无巨细,漂亮的蝇头小楷书遍整页。
也是这一年,谢苗儿打着算盘,兼并了两家台州当地经营不善的布坊,她留住了其中一家的管事,让程远道带了他两个月,考察了人品与能力之后,将台州的事宜交予了他。
谢苗儿还不敢肖想在寸土寸金的杭州城有什么作为,所以转而和程远道一起去了嘉兴。
风光秀丽、水土宜人都是其次,最要紧的是,这里在各种意义上,于她而言都不陌生,有人关照,至少起步容易许多。
——倒也算不上走捷径,能在偌大的地界里占据一席之地的商号,往背后数,谁还没个靠山呢?
谢苗儿并不避讳陆怀海的余荫。
知府千金唐瑜听闻谢苗儿到了嘉兴,邀她小坐。
本就是泛泛之交,但真的再见,两人倒也都不尴尬。
小叙片刻后,唐瑜看着眼前愈发出挑的谢苗儿,感叹道:“我很难不羡慕你。”
谢苗儿还记得她说她为祖辈守孝,算如今应该也差不多过了孝期,于是道:“你还没有挑到心仪的才俊吗?”
说到这儿,唐瑜笑了,她说:“我已经不想了,逮到谁算谁吧。”
她看着谢苗儿的眼神带着探寻的意味:“你那陆将军,居然舍得……你这般可爱,我若是男子,只怕恨不得金屋藏娇呢。”
谢苗儿哑然,既而道:“唐小姐,你若是个男子,恐怕也是个风流人物。”
唐瑜笑道:“嘴上说说罢了,若我是男子,才不会只能为自己的婚事发愁。”
待离开唐府之后,谢苗儿越发觉得眼下自己的自由很可贵。
世人不会觉得她有何处委屈。
陪伴自己的郎君,不是理所应当的吗?遑论他对她还那般好。
唯独他会替她觉得委屈,要她去过不受桎梏的生活。甚至还把他能做到的,都为她铺好了路。
想到这儿,谢苗儿心中的火焰燃得愈发旺盛。
既然难能可贵,她更要好好把握。
同年末,谢家布坊于台州、嘉兴等三地皆开设了分铺,大有落地生根的意思。
小年前,谢苗儿抽身回了台州,准备陪伴弟妹好好过年。
初一那日,她犹豫许久,没想好自己之于陆家的身份到底如何,只叫月窗捎了一份年礼去。
没成想月窗回来的时候,除却回礼,还带来两个活人。
陆老夫人和陆宝珠。
被找上门来了,谢苗儿还有些不好意思。
不算大的院子里,一下子有了这许多人,瞬间热闹了起来。
陆老夫人自心结打开后,不只是精神,就连身体看着也硬朗了不少。
陆宝珠如今也终于有了些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模样,只不过还是孩子心性。
身后一下子有三个大大小小的孩子要带,谢苗儿开始头痛了。
陆老夫人含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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