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若有机会,我定要带你在江南各处转一圈,那里文风浓厚,定然会令你流连忘返。”周颍笑道。
陆惟点点头:“心向往之,恨不能至,我身有职务,恐怕无法轻易离开,不过也不是全无机会。如今你朝越王出使长安,若两朝能结盟好,往后双方往来定会容易许多,我也会寻机会上禀天子,争取出使机会。”
周颍道:“越王殿下为人风趣,喜欢热闹,想必在长安宾至如归,倒是我们吴王殿下,也久闻远明大名,可惜南北相隔,无缘得见,只能让我代为出面,若远明日后多要一些出京的差事,我们也可时常相见了!”
这话乍一听似乎没什么,细品却有弦外之音。
陆惟好像听懂了周颍的试探,意味深长笑了一下。
“难得我与周兄一见如故,以后定然会有这样的机会。这回苏使君重病未愈,我想必也无法那么快启程回去,若周兄不着急走,我们还能多相处几日,我正好向周兄请教南辰典籍制度。”
周颍关切道:“苏使君这也病了有好些日子了吧,如今还未有起色么?听说洛阳城内闹疫病了,这苏使君的病情,可不好再拖下去了。”
陆惟摇摇头:“苏觅是水土不服,与疫病无关。这干旱之后闹点疫病也是寻常,以郑氏为首的几家鼎力相助,出粮出药,这疫病很快就能消散了。”
这话言下之意,竟是完全否认了苏觅的病情跟疫病有关,还为郑家开脱。
郑攸郑漓父子对视一眼,都觉得不枉他们这几日对陆惟阿谀奉承极尽拉拢,像对方这种狐狸,肯定不可能明目张胆站在他们这边,但有这句话,陆惟的奏疏里肯定也会帮郑家说话,这算是一只脚已经踩上了郑家的船,接下来更深入的一些事情,自然也就可以开口了。
郑漓笑逐颜开,举起酒杯。
“不敢当陆廷尉谬赞,我等也是在洛阳土生土长,出于家乡之情尽一份力罢了,只要您有需要,但凡说一句话,我等就是倾家荡产,也得尽全力。”
陆惟也很给面子,举杯满饮。
“周兄身旁这位仁兄,你好像还未介绍过,看着也是一位饱学之士吧?”
周颍笑道:“他姓施,也是江南文士,与我素来交好,这回听说我要来洛阳,便也想跟过来长长见识。”
那施姓文士闻言起身,朝陆惟拱手见礼。
“区区贱名,不敢有辱清听。陆郎君风姿卓绝,名不虚传,在下甚为仰慕。”
陆惟微微一笑:“听尊驾口音,好像不是南方人。”
施先生道:“在下确实不是土生土长的南方人,只因仰慕南朝文风方才渡江过去的。”
陆惟:“不知施先生如今在何处常住?我老家是扬州的,常听家里人说,扬州宜居,可惜我无法亲身体验。”
周颍笑道:“施先生自然是与我一道在建康,扬州他也未去过,但我是去过的,以后有机会,我亲自做东,带你在扬州四处游玩。”
陆惟欣然:“那就说定了,下次定要叨扰。”
一顿午饭,宾主尽欢。
郑攸父子不是主角,他们也不以为意,只尽职尽责伺候左右,穿插打诨,又介绍菜肴来历,甚是殷勤。
等到宴席散尽,陆惟先行离去,郑漓这才迫不及待问周颍。
“周郎君,您看陆惟这态度,算是愿意跟咱们一条船了吧?”
周颍捻须:“此人狡猾,无论如何也不肯给个准话,不过正是这样才更可信些,他要是一上来就急吼吼表态,才是个二愣子。现在他虽未明言,但是如果真打起来,他是很愿意添一把柴火的,更何况吴王殿下许诺事成之后封他为王。若放在北朝,恐怕他这辈子也混不上,孰轻孰重,聪明人自然知道怎么选择。”
郑漓愣了一下:“吴王殿下何时许诺封王?方才席间我好像没听见您说这些。”
周颍笑道:“此事怎能明言?事成之后封王,这几个字都藏在诗中,刻在方才送他的玉笔里了,他聪明如斯,方才拿着笔端详半天,肯定也看出那首藏头诗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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