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帝啊。”戴文一巴掌拍向自己的脑门,卸力地瘫倒在飞行器的后座上。
而此刻的安琪,趁着阿尔文怔住的瞬间猛地发力挣扎。
硬是没能挣脱。
反倒是胳膊上弹孔处的痛感越来越重。
安琪痛得开始吸凉气,说话倒好像见到老朋友一样:“你力气还是这么大。知道吗?你帮我揉脚踝时,我……嘶——我还以为你打算把我的骨头捏碎。”
阿尔文恢复了一点神智,他逐渐接受他和面前这玩意儿是可以沟通交流的:“我建议你不要再挣扎,你已经受伤了。如果你愿意配合,我们可以提供治疗。”
“别用你在军校学的那点心理学应对我哦,正规军先生。”安琪笑着讽刺他,“你说的话,我一个字也不会信。”
“那你说的话就可信吗?”阿尔文突然问道,“我知道你是故意踩到乔恩的尾巴,那你知道乔恩最喜欢的玩具是毛绒老鼠吗?我知道你诱骗我抱起那个新人类婴儿是为了牵制我的行动,那你有担心过我真的伤害到那个婴儿吗?”
安琪罕见地愣住。
阿尔文一如往常地阴沉着张脸,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有数不清的烦心事。
他说:“你说的话我同样一个字也没信过,因为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不可能是皮克西西化研所的员工——不知道为什么,皮克西西化研所的实验规范比其他研究所要严格得多。在那里,任何一个员工都不会不穿实验服就走进实验室,而我看到你时你穿的是一身便服。”
信息量有点大,但安琪还是很快转过了这个弯。
然而在她试图开口的一瞬间,已经有人从她的视线死角悄悄接近过来,给她脖颈上来了一针。
她猛地挣扎了两下,然后便是一阵困意袭来。
在安琪昏睡过去之前,她在一片模糊中感觉到阿尔文从她身上站起,笔直地站在一旁,向着一个方向行了军礼。
然后那个方向有个穿黑色军装的人走过来,万分器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所以这是什么百转千回的矛盾肚肠啊。
从一开始就听出了她话里的漏洞,却还是一路配合;虽然动了放走这些新人类的心思,却仍是尽全力擒住戴文;虽然明知戴文没有拉开枪支的保险,却依然乖乖定在那里;虽然被朋友坚定地选择,还是忍不住开口提醒“你这是背叛”。
难以想象在那架军用飞行器上,这个人到底摇摆了多少次。
他是真不怕害死他那个无药可救的朋友。
当然,安琪并非震惊于阿尔文骨子里还有点人性,毕竟她打从一开始就知道阿尔文的思想审核不过关。
她震惊的只是,这个阿尔文原来并不像她想象得那么蠢。
可能是由于辐射光线改变了安琪的体质,麻醉剂并没有对她产生很好的效果。
她很快醒了过来,首先看到的是一排黑黑的栏杆。
三秒后,安琪记起在昏睡之前发生了什么,于是立刻想要起身,但是身体还不太听使唤。
于是她只是微微半抬起上身,确定了这里是一架军用飞行器的后舱,而自己正被关在一个牢笼里,不知要被运到哪里去。
她现在排场很大,十多个正规军正握着枪坐在一旁的两排座位上,神色锐利地盯着她。
阿尔文也在其中——他很好认,因为这些人里只有他的军装是灰色的。
看来这家伙离重新转正不远了。
安琪左右打量了一会儿,然后费力地移动自己没受伤的右臂。
士兵们极度紧张,瞬间将枪支举起。
但安琪只是把右臂枕在了自己的脑袋下,躺成了一个舒服的姿势。
飞行器平稳,但免不了还有些微小的震动,安琪就这样躺着,久久地看向飞行器的机顶。
她得赶紧思考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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