差,而是那几乎深入骨髓的掌控欲。
十岁以前随波逐流地活着,十岁之后寄人篱下地活着,楚彻的生命里少有什么是真正属于他的。
南区逼仄虚假的小屋不是他的家,别墅里焕然一新窗明几净的卧室也不是他的家。
许知奚忽然有些隐秘且见不得光的愉悦——楚彻除了他一无所有。
他止住一路跑偏的思绪,自己已经在走神中踏上最后一节楼梯。
“我要进楼了,你那边有关于于天竹的资料吗?”
“有。”楚彻的声音依旧无波无澜,很快应答,“我看到许鹰鸣放在柜子里的报告电子版,现在正在找。”
许知奚推开大门:“我进去了,保持联络。”
与几年后空空荡荡的厂房不同,也与许知奚所想象的繁忙工厂不同,工厂办公楼一推门便是装修得金碧辉煌的大厅,说金碧辉煌甚至都有些谦虚。
许知奚站在门口,脚下是白色的大理石砖,四面的落地窗修成了复古风格,镶嵌着金黄色的装饰品,两侧走廊玄关处是高大的十字拱,天花板上画着波澜壮阔的神话图像,下方悬着巨大的吊顶灯。
一层与二层的大厅处被打通,正中央立着三四米高的、形状奇特的……容器。
许知奚看了一会儿,那东西是一个半包裹形状的圆球,圆球中间有供人躺下的空间,夸张的连接头、导线、传导器环绕着这个球,终端齐齐没入球内。
这像是多年后已完成的镜域设备,只不过在外形上进行了夸大的想象,看起来是这个工厂的吉祥物,作用等同于市联大楼门口的狮子石像。
“没有人。”许知奚小声说。
楚彻回复他:“你一靠近就会被人看到,这里的人应该都认识你,没猜错的话,于天竹会亲自迎接。”
难得听楚彻用“没猜错的话”这种句式,许知奚听起来有些像是在调侃。
但他没有猜错,话音刚落,许知奚便听到一声清脆的“叮”,那声音无比接近,并不是来自于楚彻的监听器,而是他的身后。
电梯门缓缓打开,走出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。
女人约摸三十至四十岁之间,留着一头齐腰的波浪卷发,穿着深灰色长裙,许知奚只是看她一眼,便有些来自本能的发怵。
他很久前就看过于天竹的照片,从资料文件上、电视上,甚至是许鹰鸣的办公室里,但这是他第一次直面这个女人。
他一直有些怕于天竹,因为她长了一双狭长而犀利的丹凤眼。
这双眼睛看人很不客气,面无表情的时候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场,极具压迫感,在气势上能狠狠压人一头,哪怕是许鹰鸣与她站在一起,大概也只能算个平分秋色。
许知奚看着她。
于天竹走过来,精明而锐利的眼睛微眯起来,轻轻笑了笑:“许医生。”
许知奚手指一缩。
这是个陪他走了很多年的称呼,同事这样叫他,朋友也这样叫他,但唯独在当前的这个时刻这个地点,面前的这个人,不应该这样叫他。
于天竹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,很轻地耸耸肩:“你跟着叶先生学习,不该叫你医生吗?”
说完她便勾勾手,示意许知奚跟上,转身回到电梯轿厢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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