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能就不会再在朝十打工了。
这块萤石,可能是他最后能留在喻年记忆里的东西了。
这小小的,光彩朦胧的石头,就像喻年一样。
漂亮,却不够锋利,美得温和又可爱。
喻年低头看着手里的小盒子。
电车哐当哐当。
再过十分钟,就要驶向山下了。
再过一阵子,祈妄就会带他踏上回C市的巴士,这梦幻的,令人伤心的假期就要结束了。
他抬头看着祈妄,突然低声问,“我能亲你一下吗?”
祈妄一惊。
但他盯着喻年微肿的眼睛,却又说不出拒绝的话。
喻年又一次拽住了祈妄的袖子。
他注视着祈妄的双眼,观察着祈妄脸上的每一丝神色。
他的身体慢慢地前倾过去。
他要吻祈妄。
他的肢体语言清晰地透着这个信息。
祈妄的视线落在喻年越贴越近的嘴唇上。
他的手在座椅上抓紧,手背都冒出了青筋,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告诉他这是一个错误。
可他眼睛却犹豫着,难以自控地没有躲开。
喻年的嘴唇贴了上来。
干燥,柔软。
还沾了一点橙汁的味道。
这个早晨的空气很清新,充斥着草木的味道,缓缓地沉入人心底。
祈妄的手臂抖了一下。
他不知道喻年是什么意思,要分别了,想要个吻纪念一下,还是心里始终难过,想从他身上寻求一点安慰。
他眉眼半闭,喻年的睫毛扫在他的脸上,痒丝丝的。
他无可遏制地,带着一点几不可察的痛苦,缓缓也抱住了喻年。
电车穿过重重水杉。
铁轨上的落叶被碾压,发出细不可闻的断裂的声音。
祈妄搂住喻年,手掌贴住喻年的后颈,窗外粉阳光照在两个人身上,投下纠缠的影子。
“我还是喜欢你。”
这个吻停止的时候,喻年闷闷地说道。
他抬头看着祈妄,眼神里的迷茫跟这山间的轻雾一样散去了。
这辆电车已经开到了重点。
再有几分钟,他们就应该下车了。
这座矿山公园现在这样寂静无声,像是远离了人烟,变成了一个时光圈,一切都凝滞不动,只有他们两个相守在这个地方。
他跟祈妄说,“你昨天说的话,我想了很久,我知道你的意思,你觉得我们不合适,出身,家庭,所受的教育通通不一样,我也不是没有犹豫过,就像你说的,人生不是有情饮水饱,还有很多很多,很多很多我现在还不能解决的事情。”
喻年说到这里停住了一下。
他也有点挫败。
确实,他现在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学生,连自己的人生都要靠离家出走来反抗,他又能承诺什么呢。
可他还是跟祈妄说,“这所有道理我都知道,利害关系我也清楚,可我还是想跟你在一起。你不要跟我说你有多坏,我自己长了眼睛,我跟你相处了几个月,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。”
“更何况……我根本没办法不喜欢你啊。”
他小声嘟哝了一句。
他也没办法啊。
喜欢是这样好控制的事情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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