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祈妄口中听到过这样直白激烈的话。
祈妄总是很淡然。
他不知道过去的生活到底赋予了祈妄什么。
祈妄对万事万物总有种冷眼旁观的漠然,祈妄的底色是悲观疏离的,连自己都不在意的人,又怎么会去在意旁人。
就连他们两个当年那一场恋爱,也是他强求来的。
祈妄从一开始就在推开他。
是他偏不,是他强求,最后才缔结了一段短暂的缘分。
祈妄垂头望着喻年的手背,在靠近食指的下方,那里也有一条很淡很淡的伤疤,因为太浅了,看着极不显眼。
可是十八岁的时候,喻年手上是没有的。
祈妄不知道这条伤疤是怎么来的,也许只是喻年被美工刀划了一下,但也许就是喻年找他的路上翻车那一次,被救上来的过程里受了伤。
那三封信,每一封信都让他痛不欲生,可是要细数哪一段最痛,大概就是这一段。
他不敢想喻年在冬天里翻车掉进湖里是什么场景。
差一点,就差一点,也许世界上就真的没有喻年这个人了,而他也许要很久以后才会知道。
就像喻年对他一样,生死不知。
生死不知。
这四个字重如千钧,是世界上最短暂最绝望的咒语。
祈妄的背脊弯了下来,他很小的时候被人踩着脊骨埋进雪里,脸上手上都是豁口,他还是昂着头,像一头狼崽子一样不肯服输。
可现在他却觉得自己变得千疮百孔,像一株一折就断的芦苇。
他抱着喻年,轻声说,“你要是在我的路上真的出了意外,我该怎么办呢……“
他就算真的去黄泉路上追赶,都要赶不上喻年了,真正的天涯两隔。
“你怎么敢的,年年,”祈妄问,“你以前搬个东西擦破点皮都觉得疼,那时候你得有多痛?”
喻年呆呆地望着祈妄。
他的手被祈妄握紧在手里,屋内渐渐热了起来,已经不像刚才遍体生寒。
痛吗?
其实他已经不太记得了,当时在水下的事情他都记不太清了。
真正清晰的反而是被裹在羽绒服里送往医院的路上。
他迟疑着,伸出手,摸了摸祈妄的头发。
“应该是痛的吧。”
他很不确定地回忆,望着祈妄的眼神充满背上,眼角还发红,嘴角却无奈地轻轻扬了一下。
“可我那时候太想见你了。”
“一直到现在,我也还是想要见你,他说,“我信上说我要放弃你,都是骗人的。”
这一句话直直砸在祈妄的身上,砸得他遍体鳞伤,骨骼皮肤似乎都被风化了,轻轻碰一下,就会裂为齑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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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晚上,祈妄跟喻年一起留宿在了这座山行民宿里。
喻年放在这里的睡袍终于派上了用场,两张单人床也并在了一起,喻年被祈妄抱在臂弯里。
他本来有点犹豫,伪装了太久,他好像对于在祈妄面前亲昵撒娇已经生疏了。
但是一想到祈妄已经看过了那三封信,他又有点自暴自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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