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慢着。”谭振江叫住他,看到他有所变化的脸色,就知道自己说中了他心里的症结,“我话还没说完,坐下吧。”
他眼里的李识宜没学历、没家底,一言一行都不够讨喜。但他也不得不承认,仅有的几面之缘,李识宜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
不浮躁,藏得住话,不趋炎附势,这些特质在如今的年轻人身上已经称得上罕见。
谭振江气场十足地指了下沙发,示意他别着急,今天的谈话还没完。
李识宜皱了皱眉,推开行李箱坐下,“说吧。”
谭振江这次直接得多:“代工厂谈得如何,见到广州的程总了?他应该答应你们考虑几天吧,我劝你们别抱希望,那是只老狐狸,能把你们耍得团团转,最后让你们竹篮打水一场空,白白高兴。”
李识宜抬眸盯着他:“你凭什么这么说。”
“凭我跟我打过交道,凭我见过的人和事比你们多。”
“经验不代表一切。”
“但是利益高于一切。”谭振江犀利地道,“如果我出的条件比你们丰厚,你猜他会和谁合作。”
李识宜脸色顿时变了,“这话什么意思。”
“说得再直白点,我也在跟他谈,让他做我的上游。一边是连人员都没配齐的皮包公司,一边是上市大企业,名声在外,换成你你会怎么选,还用多想吗。”
李识宜没想到谭振江对他们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,更没想到他会出手抢资源。他直直地盯着谭振江,内心风云变色,太阳穴也绷紧了,“你想干什么?”
看着他的反应,谭振江知道自己的话终于起效果了,面前不再是铁板一块。
“在商言商,我当然是想抢占先机,把你们的路给断了。市场就这么大,你们吃了我的份额就少了,何况谭承有多大的野心我最清楚。假以时日要是真让他壮大起来,恐怕连我都吃得下。”
“所以你就出手对付他?”
“算不上什么对付。”谭振江轻哼一声,仿佛还看不上眼,“我这叫防患于未然。断了谭承的路,再磨炼他一两年,等他苦头吃够了才会回过头来求我这个爸。”
“不到最后一刻,谁断谁的路不一定。”
谭振江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:“你们还没有跟我争的资本。别天真了,还是想想各自的出路吧。我说过,不赞成你们俩在一块儿,这个态度至今没变。我的儿子,哪怕一辈子不成家也不能跟个男的过一辈子,那叫家门不幸,他爷爷知道了在地底下都闭不了眼。所以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,你们尽快分开吧。”
李识宜定定地看着他,半晌没开口。那张脸上没有太多表情,但比平常更冷,更凌厉,显得棱角分明。
“还有一个选择。”谭振江说,“就是你跟我合作,把你们跟程总谈的合同细节透露给我,这样我事半功倍,干脆利落地就能把谭承收拾了。”
李识宜问:“我为什么要这么做。”
“这还需要解释吗,你高中成绩优异,结果上到一半被逼退学,连高考都没参加,连你最尊敬的老师也被逼离开讲堂,最后丢下一个寡女走了,这一切都跟他脱不了干系。他是我儿子,但就像上次在医院说的,我绝不袒护他,甚至比任何人都希望他受教。现在机会就摆在面前,要不要利用,你自己……”
“机会早就有。”李识宜平静地打断。
谭振江眉尾微微一抬。
李识宜说:“如果我想报复他,过去一年有无数次机会,不用等到现在。”
如果拿感情当作武器,他尽可以想方设法地报复谭承、折磨谭承,让谭承生不如死。但他从没有那么做,因为那很卑鄙。
而且,恨意没到那个地步。
不是没想过要像对邢天羽、于霆那样,对谭承下手,拿刀割破谭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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