嫡子,语气和目光同样漠然:“你这样和废物没有差别,真让我失望。”
他说完这句话,转身就走。
仆从们全都低着头,大气也不敢出,跟着离开的离开,进来打扫的打扫。
小少年灰银色的双眸中原本对父王的畏怯化为深深的痛苦。
他低下头,脚下还踩着一小块碎片,在来来往往的侍从和机器人中间,同样对自己憎恨至极。
仆从以他在这里会妨碍打扫为由“请”他离开,谢恺尘来到母后的寝宫,那是他唯一能找寻到安慰的地方。
他半跪在母亲面前,额头抵着她的膝盖,将她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脸侧。
母亲用另一只手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顶,谢恺尘吸了下鼻子,他十三岁了,自我认知即将是大人,不该再像小孩子一样把委屈讲给母亲听,只淤积在胸口。
接着,过量的苦楚导致精神力超负荷,在到达某一个崩坍的临界值时,少年的白金光芒骤然失控。
精神力只有B的皇后没有任何还手之力。
……
现实中,先后是因病去世的,与太子无关。
然而在谢恺尘的潜意识里,若不是自己这样无能,母亲也无须常年为自己操心,积劳成疾,那样年轻就离开了。
这十年来,他的自责从来没有停止过。
十年后,被暗算、差点死在荒星上的这个夜晚,千百个梦魇在同一时刻向他俯瞰而来,包括梦中母亲死亡前最后望向他的眼神,一如既往柔和慈爱。
连在梦里,她都没有挣扎和怪罪,未说出口的同样是宽宥。
这让谢恺尘愈发自我厌恶,那些电流一样流淌过全身的白金光亮几乎将他包裹其中。
圣梧桐感应到了不同寻常的外界力量,常年静止不动、几乎不受风雨影响的枝叶同一瞬间簌簌颤动起来,银光愈发刺眼。
谢恺尘同样感受到力量的对抗,而且前所未有和自己同等强度,这让他潜意识里的防御愈发激烈。
白金的光已然亮到了大多数生物肉眼无法承受的地步,电流滋滋作响,听着叫人胆寒。
若有皇室的人见证,恐怕连逃跑的念头都没了,干脆跪在地上祈求来生顺遂,别再遇见太子殿下。
毕竟太子殿下的精神力酝酿到此地步时,曾仅凭一人之力,毁掉了当时军械部打造出的、号称无坚不摧的新型顶级机甲。
谢恺尘同样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,可惜他无力阻止。
那些光一旦释放出去,便如同海啸越涨越高,再也收不回来。
若是有办法控制,也不会叫做暴走了。
那个人说得没错,他就是灾星,无论在哪里都会给他人带来不幸。
可惜了那个毛茸茸的小东西。
入睡前,小鸟儿好像还把脑袋埋在自己怀里吧?
谢恺尘虽然不习惯跟别人亲近,但毕竟只是无害温顺的小动物,也就随他去了。
他的一时松懈,导致这次暴走首当其冲的就是凤凰。
那样柔弱、幼小,连一击都承受不住吧。
都这么多年没有谁敢靠近自己了,谢恺尘模模糊糊地想,还是应该远离我才对。
抱歉,小家伙。
他闭上眼。
*
……预想中毁天灭地、连自己的骨骼都仿佛被碾压重新拆解一遍的爆发并未到来。
反而,一缕清凉而柔软的光芒,缓缓探入人类的意识深处。
谢恺尘睁开眼,看见那团光是很浅的金色,清透又纯净。
光是没有实体的,更没有触感,可不知为何,谢恺尘仿佛感受到了它软绵绵的绒毛。
他失控的、正横冲直撞大杀四方的白金光,被那缕奶金色细心地包裹住。
像是一双小小的翅膀,努力地抱住了他的手指。
在那一刹那,翻腾的海啸好似被施了定身术,不仅不再接着暴涨,反而开始平息。
奶金与白金色交融,直到前者逐渐覆灭了他的隐忍多年的怒火与苦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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