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也不是对水云儿这话的完全否定。小姑娘听后,只像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,颓丧双眼中总算闪出一抹亮色。
“云儿,徐娘子既死,本座无人可用,你可愿接替她?”
“赴汤蹈火,万死不辞!”水云儿声音清脆,狠狠俯下身去。
闻卿负手接下水云儿一礼,等到小姑娘站起身来,他才又道:“徐娘子身后事,你一人若是应付不来,可与账房赵叔商量。”
水云儿低头应是。
“徐娘子待你亲如骨肉。”闻卿在水云儿散乱的发髻上轻拍了拍,“换孝衣需你亲自来。你可愿为她守灵?”
水云儿这次却不像避开亦真般躲开他,脆声道:“当然愿意!”
“若风醉居这几日忙不过来,本座将红奴叫下来。她模样看着小,若论年龄,你合该叫她一声姨母。”
水云儿摇头:“谢山君关心。但阿娘信任我,山君也信任我,才将风醉居交我打理,我不能第一天就让山君与阿娘失望。”
闻卿点头,不再强求。
他虽然熟知鸦青的出殡习俗,却并不打算替水云儿张罗。这小丫头一日之内经历如此变故,却仍强撑着不放声大哭,所有情绪哽在喉头不发,只会憋出病来,不如给她找些事情做,若果真遇到解决不了的事,哭一场,将所有委屈全都发泄出来,便是最好的。
等几人都从深坑中走出来后,一面将庭院这触目惊心的巨坑以鬼气填补,一面将徐娘子与鸣蛇的骨灰挑拣出来,水云儿见状,只说想要亲手为徐娘子殓骨,闻卿便索性打发她为徐娘子收拾故衣。
将最后一块鸣蛇脊骨也装进百纳瓶中后,亦真突然“哎”了一声。
“青阳兄!”亦真猛地站了起来,气势汹汹地走到闻卿面前,一张脸不知怎的,憋得通红,“青阳兄,我见那几位娘子脚步重,呼吸也沉,全都是凡人,怎可能是……”亦真眉头皱成蚯蚓,显然困惑许久,此刻得了空,终于问了出来。
不过,还未等闻卿答话,暗处里又伸出一只手,将亦真一把推得向后退去。等到小道士距离闻卿足有一丈远时,孟极抱着双臂,睨着亦真:“自然是骗她的。”
“……”亦真嘴巴张得老大,“你、你胡……”
“你怎知道?”闻卿忽道。
这下,亦真简直要惊掉下巴。
孟极抬了抬眉毛,两指在闻卿袖口划拉着,直到那一截苍白的腕骨露出来,他才用食指摩挲起勾住闻卿的手腕:“我说过,我擅识人。”
“那小丫头方才要死要活的模样,若放着不管,只怕郁堵在心。”孟极道,“你编个故事,不过是给她个念想,好叫她继续活下去罢了。”
“师、青阳兄你何时……”亦真结巴着,那模样直像看见他师尊长明真人穿着舞娘短裙一样不可置信,“你怎么也会去骗、骗……”
“这叫哄。”孟极道。
便在此时,水云儿迈着碎步走了过来,三人默契噤了声,同时转身,看向这个换了一身葱绿长袄的小丫头。
短短一盏茶工夫,水云儿将不仅徐娘子素日的穿用全都整理了出来,更将自己收拾的利落许多,脸上施以薄粉,勉强盖住通红的眼圈。小姑娘明显又哭了一通,上下眼皮肿得挤到了一起,往日那水灵的杏眼,也只剩下细细的缝。只不过相较于方才那不哭也不闹的木偶样子,现在明显生动许多。
“阿娘也不会希望我为她悲痛心死。”水云儿道。
闻卿审视着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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