扫开他的手,将茶杯抢了过来。
闻卿抿下一口茶润了润喉咙,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:
“当今天子疑心成疾,诸位成年皇子全被他外封为王,留在膝下的,唯有一出生即丧母的皇储。天子一死,诸王必乱,百姓受难,这是你所言浩劫。
“本座有移山填海之能,只消一挥袖,兵戈尽止,这是你所言相助。然则——”
闻卿随手将茶杯放在孟极掌心,这豹得了宝贝似的,立刻抓起茶杯,端到面前仔细瞧了半晌,直到在那青黑茶盏上看见水渍,竟将闻卿方才喝过的位置,抵在了自己唇边。
闻卿抓着孟极的尾巴,继续问道:
“顾南星,你为何以为本座会出手?”
顾南星不假思索:“八十五年前沙暴、五十年前天火,若非山神,疏勒只怕早成一片荒地。”
闻卿:“因何而起?”
“天灾。”说完,似乎猜到闻卿接下来所问,顾南星垂首,缓慢攥起拳。
闻卿却并不打算放过他:“兵戈之事,因何而起?”
“……”顾南星声音渐弱,“人祸。”
便在这时,一直在一楼咕囔低语的老乌龟,“啪”的一声拍响惊堂木——
“还是那常言说得好!一入道门,万丈红尘身后抛,从此妻儿是路人。欲知后事如何,请听下回分解!”
一出戏已讲完,老乌龟装腔作势地一撸衣袖,慢悠悠说着结语。
“那老乌龟平日里废话连篇,今日却终于说对了一句话。”闻卿最后道,“修道之人,不涉红尘因果。”
第78章
当——一声轻响,孟极又一次将空茶盏放在桌上。
萧泽伸手欲取,然而指尖刚搭在茶杯上,脸色却终于变了:这茶盏竟被孟极以指力按在了木桌里面,凭他的力气,竟拔不出来。
说书人的戏既说完,一楼的听客也已散去大半,只有零星两三茶客,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。一时间,这尚算热闹的风醉居中,竟只剩下萧泽想要将茶杯拔出木桌时,那瓷器与木头摩擦而发出的嚓嚓声。
孟极手背擦去唇角茶水,指向楼下抱着茶壶仰面灌水的老乌龟:“故事听完,茶也喝完,阿卿,我们回去。”
闻卿点头,起身欲走,萧泽却忽然抬起头:“山神,萧某还有一请!”
不等闻卿说话,孟极直接将茶盏从桌上拔出,咔嚓两下捏碎,将瓷片甩到萧泽怀中:“凡人,不要得寸进尺。”
“此请既不关乎萧泽,也不关乎苍生,只关乎山神自己。”萧泽扬声道。
闻卿原本已经走到木梯口,听见这句话却忽地顿住了,然而他刚要回头,身体却忽地一轻,等视线转过来,他才发现自己已被孟极抱在怀里。
“作甚?”
闻卿被孟极打横抱着不成体统,本想从他怀里挣出去,岂料这豹竟像是吃茶吃醉了,倔脾气上来,将他紧紧按着不放。
“你耳根子软,再让他们求你,你就应了。”孟极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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