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在离几人半尺开外处同时停下,数十双眼睛悄无声息地盯着他们,夜色下泛着点点荧绿。
人头攒动,却没有半点声音,浑如数十只毫无生气的木偶立在这狭窄巷弄里。
“这是……怎么回事?”黑虎问道。
闻卿平摊手掌,一缕鬼气自掌心飘出,悠悠升至半空,如网一般向下洒开。被拢在其中的洒金巷众百姓,仿佛受到某种感召,同时抬起右臂,蜷曲的五指轻轻抓挠着那烟雾般的缥缈鬼气。
“这些人的目标……”亦真低声呢喃,看向闻卿。
闻卿心中原本隐有猜测,此刻看到众人果真如此反应,更加确定自己判断,竟不顾孟极阻拦,向前踏出一步。
刚才还在发呆的众百姓,竟同时止住动作,齐刷刷地转过头,盯向闻卿!
“嗬——”低沉喑哑的嘶吼,自每个人的喉咙中冒了出来。为首的花白头发老汉率先迈出一步,继而,所有跟在他身后的人同时迈出左脚,右手,紧跟着右脚,左手,仿佛有一根绳子将他们串在一起,僵硬且呆板地重复着迈步的动作。
越来越近。
人群四面八方围拢而来,行尸走肉般,将他们逐渐逼退至朱宅门前。
退无可退。
闻卿、孟极与亦真道行在身,自不必怕这手无寸铁的百姓,捉妖师三人也见惯了妖魔鬼怪,尚算镇定,然而,护卫着顾南星的一众银甲兵毕竟只是凡人,朱家人离奇惨死在先,眼下洒金巷百姓又变得犹如行尸走肉,早就骇破了胆,满头大汗,喘息一声急似一声。
“头儿,怎么办……”一道刻意压低的年轻声线响起。
“木头,别怕,护好祭酒。”站在最前的高头汉子答道。正是风醉居出事当晚,高呼安王的银甲兵士。而他口中的“祭酒”,则是在外以“军师”身份跟随萧泽身边的顾南星。
得了命令,众侍卫咕咚咽下口水,纷纷强撑起精神,被叫做“木头”的年轻侍卫则退后一步,挡在顾南星身前。顾南星也再退一步,岂料“咚”的一声,后背撞在了那层半透明光罩上。
这声音虽然极细微,却如磁石般,将洒金巷众百姓的吸引力牢牢吸住,霎时间,数十只头颅齐刷刷扭动,近百道荧绿视线,同时扎向众人。
“鬼、是鬼!”最先出声的侍卫木头终于再撑不住,一声哀嚎,向人群最少处冲去。
然而,他刚刚迈出两步,那原本迟钝着前行的百姓却像是被激怒般同时发出怒号,无数双手臂伸出,将他牢牢抓住!
“木头!”眼见手下就要被大卸八块,锵啷一声金属鸣响,侍卫长抽出腰间长刀,月色下,刀刃被渡上明晃晃的寒色,然而那声“杀”还未出口,他的手臂却被一根苍白的手指,轻轻压了下来。
“他们是人。”
一声冷若寒冰的声音在耳旁响起,那群青色衣袖上的仙鹤双翅一抖,漆黑的锁链自袖管射出,侍卫长还未来得及反应,刚刚险些死在这群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手中的木头,便已重新站在了他的身边。
“头儿、头儿、他们……鬼、阎王爷,索命……”
侍卫木头惊魂未定,嘴唇吓得青紫,两条腿面条般打着软,双目乱颤,不见焦距。
“仙师,木头他……”侍卫长话未问出口,忽闻一阵牡丹清香,那银面具掩面的年轻修士一手按在木头后心,手腕轻震,将他掼倒在地。
“别怕,鸦青镇内,只有一只恶鬼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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