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卿抬眉,不知他到底要说什么。
齐行之:“心眼。”
亦真原本垂着头,此刻听出齐行之眼下取笑之意,恼怒地叫了句“齐师兄”。
闻卿点头,脸上表情并未因这打趣而有半分变化,只道:“家宠心性不稳,脾气暴躁,若冲撞了两位道友,还望海涵。”
闻卿这话说得不冷不热,却像一枚软钉子,直楔进心尖,扎得齐行之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,只是干笑。
“本座复生之事,无论如何也瞒不住长明真人。”闻卿又道,“亦真道友不必放在心上。”
亦真猛地抬起头来。
“只是令师弟心性单纯,行事少较量,全凭自身喜恶。还望齐道长多加看管,莫要让你这师弟在外吃了亏。”说完,闻卿错身,便向客房走去。
“山君……”亦真脸色陡然煞白,还想再解释什么,齐行之却一抬手,将他拦下。师兄弟二人站在月色之下,静静看着闻卿那鬼魅的身影飘进屋内。
“齐师兄,山君什么意思?”亦真声音发颤,“山君嫌我……多管闲事?”
“师弟……”齐行之双手按在亦真肩头,“五百年,有些事,也该忘了。”
“忘什么?”亦真反问,“是忘了我们曾经怀疑过师兄,还是忘了师兄死在眼前?齐师兄,你说你忘了,你倒是告诉我,你为何修为一直停在渡劫初期,再不能突破?你那心魔又是什么?”
齐行之沉吟不语。
“五百年前你我袖手,错了就是错了,就算忘了,又能改变什么?现在山君好不容易转生,难道你又要让我袖手看着山君与一只配不上他的妖陷进情网?若山君有前世记忆还好,但他现在什么都不记得,不过是个只有百年修行的山鬼,三界各宗势力纠缠,人心鬼蜮,山君又懂得什么?我所做的一切,都是为了让山君更……”
“将山君复生一事告诉师尊,也是为了山君好?”齐行之问道。
“就是为了山君好。”亦真定定抬头,“以你我之力,能保护山君什么?凭那炼气小妖,连一个凡人都对付不了,又能保护山君什么?齐师兄,你难道不知,师兄死后,师尊日日对着师兄曾住的隐竹居长叹?师兄……他是我们的师兄,难道就不是师尊的亲传弟子?现在山君复生了,你我都这样高兴,为何不能让师尊也高兴?整个玄云宗,难道还护不住一只鬼吗?”
齐行之摇头嗤笑:“整个玄云宗……连个人都护不住,又如何能护住鬼?”
“师兄告诉我,人心都是向善的。三界要处决的是魔头。”亦真愤愤甩开齐行之的手,“而不是师兄。等我将真相找出来……我一定能将真相找出来。齐师兄,你且等着,到那时,不光是玄云宗,整个三界都会向师兄道歉!”
“师弟,你可知山君……已不再是师兄?”
“不管他是不是!我做我的,他总会知道我到底为何这样做!”亦真几乎吼了出来,胸膛剧烈起伏,连声音都带上了一丝颤。齐行之愣在原地,仿佛今日才认识亦真般上下打量他,亦真却不再多言,踉跄着转身逃回客房。
银月西沉,闻卿与孟极相拥而眠,鬼面将军则一人霸着一张床,却还有半条腿露在外面,亦真呆呆看着他,呼吸逐渐平复,将被霍峰压在身下的被子扯出来,盖在霍峰隐隐露出的肚皮上。
山君不是师兄,霍峰也不是火凤,他知道齐师兄说的都对,可若真的如此,为何又非要让他碰到?
亦真双肩抖动,呵呵低笑。
凡人都说造化弄人,他算了几百年的卦,本以为已将天机命数摸得透彻,可到头来才发现,自己依旧被天道无情地摆弄。
果真……天地不仁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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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日众人虽然算是不欢而散,但日头升起前,亦真依旧蹑手蹑脚走到了东厢房,在一鬼一豹两双绿幽幽眼睛的注视下,将太阴壶放在了桌几上。
闻卿也不客气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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