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水四面环绕,层叠云雾之后,蓬莱仙岛载浮载沉,仿佛仙人遗落在凡间的贻贝,在阳光照拂下闪烁着五彩柔光。
海上劲风又起,掀开滔天巨浪,想要将看似浮萍般无所倚的海岛掀翻,却在靠近仙岛一丈之时消弭成烟雾,笼在仙岛周围,飘飘乎恍若仙子臂弯的披帛。
亦真驱动渡舟,缓缓向岸边靠去,哗啦——海水卷上沙滩,又留恋着退去,在莹白的沙砾之上留下片片水纹,仙岛之上葱郁的巨树也仿佛应和般抖动,又似乎呼吸,万千苍绿叶片随风而动,荡开层层涟漪。
“蓬莱仙岛。”霍峰连大气也不敢出。
不时有修士自仙岛密林深处穿行而出,三两聚集,或是年轻男女,或是一主一宠,面朝大海负手而立。每逢海浪拍来,水雾在蓬莱仙岛结界外,竟阳光散射而成七彩虹光,便会引起阵阵惊呼。有一身着水绿色长衫的妙龄少女瞧得入迷,竟跑去水雾最浓的仙岛边缘,伸手去碰那雾,孰料脚下不稳,身子竟向前倒了去。亦真惊呼一声“小心”,正要飞过去帮忙,却见那女子身形如蛇一般伸长,腰背向后弯折成钩,双手撑在地上,眨眼间将自己拧回原地。
“此处人鬼妖混杂,不可轻易相信旁人。”闻卿拎着亦真后领,将他提回船舱中。他虽然也向三人一样落入水中,此刻全身却滴水不见,虽然依旧是丁大石那张馒头脸化形,但衣袂飘飘,单看背影,依旧恍如谪仙。
——若是不计较闻卿头顶不断冒出的那三股细烟的话。
亦真又揉揉眼,这才发现孟极正一手抵在闻卿后心,以妖力替他烘干衣服。孟极虽然自己一身湿透,却先将闻卿发冠拆开,为他烘干头发后,又开始认真地挽起了发。闻卿颔首,长发被孟极两手抄起,微敞的后领处露出一截苍白的颈子,未干的水珠自额角滚落,在颈侧牡丹纹身上流下晶莹水痕。
亦真愣了愣,不过几天不见,山君怎么好像和这小妖又亲近不少?
船首的龙龟罗盘又卡哒哒动了起来,挂在渡船两侧的船橹此刻也自行摇动起来,在那清可见底的水面上荡起层层涟漪。众人不由自主向水中望去,云在水中,船在半空,一时竟分不清自己究竟飘在水里,还是游在空中。
渡船悠悠,托着四人掠过外围,到得岸边,亦真原本招呼着众人下船,却听那龙龟罗盘又是咯拉拉一阵转动,轰——一声震响,船橹自行收回船舱,船头高高翘起,亦真“啊”了一声,以为又要栽回水里,忙扑到霍峰面前,两人还没来得及闭气,船身一阵摇晃,却见船尾也抬了起来,整只小船竟然凭空起飞,在云雾中急速穿梭起来。
不对!亦真挥手拂着空中“水汽”,那水雾覆在手心,不过眨眼竟钻入经脉之中,精神随之一阵,竟是灵气!
“难怪当年御兽宗的祖师爷就算用骗的,也要将这蓬莱岛据为己有。”亦真长长吸气,胸腔鼓起,一声长啸。此处灵力虽然不比五百年前三界全盛时灵气,却比玄云宗所在的山不知浓郁了多少倍!
渡船载众人前行约莫一炷香时间,云气逐渐浅薄,蓊郁巨树掩映下的古朴屋宇便现出了几分形迹。那是一座座丈余见方的吊脚木屋,底部由数根纤细木杆摇晃着支撑。风声稍起,木屋便舟一般地左右飘摇,像是与万千树叶一同随性而舞,时而激昂,时而和缓,化作一体。仿佛千年万年前,这木屋便与树同生同长,彼此难解难分。
“这些是人住的?”孟极问道。
闻卿被孟极单臂揽在怀中,“嗯”了一声:“这是从前海妖族在陆上的栖所。”
取落石枯木为梁,采秋叶作瓦,和之以落雨,只消挥一挥手,高可入云的落脚小屋即平地而起,既不至于破坏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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