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那件残破不堪的木偶被他握在右手,而木偶额头,则以绣花针钉着张写有顾南星生辰八字的纸条。
青烟袅袅,随着萧泽沉重的呼吸缓慢升腾,暗处里似乎有人私语,声声呼唤,喊的却都是“南星”二字。
倏忽风过,烛光向南铺开,又诡异地纵向拉长,一道黑影自烛火中脱出,蛇一般在地面蜿蜒爬行,直到触碰到萧泽身体,骤然停住,在那双惨白干裂的嘴唇上留恋,仿佛痴缠。
萧泽的呼吸登时变得浅薄,鼻翼翕动,口中喃喃喊着“南星”,右掌紧紧捏着木偶,几乎将那本就残破不堪的身躯捏碎,忽然凭空一声铮然弦响,萧泽那早已愈合的左胸伤疤毫无征兆地绷开,然而,从那洞口中涌出的并不是血,而是密密麻麻的、肉红色的虫子!
萧泽无声睁开双眼,直挺挺自地面坐起,翻掌将木偶抵在心口位置:“南星,十年了,你为什么还是不肯原谅我?”
木偶一动不动,额头的纸条无声飘落,米粒大的黝黑双眼瞪着萧泽。
萧泽呵呵笑了一声,随手捻住正在心口处探头探脑的肉虫,将它扯了出来。
“啵”的一声,一旦脱离自己的肉体,肉虫的表皮立刻便爆开,暗红色的血自虫子身体里流出,发出混杂着腥臭、发霉的气味。萧泽两指随意捻着虫尸,又面无表情地将其塞回了胸前的洞口中。
“国师告诉我,当初从你这里借来的寿命,只剩两年了。”萧泽指尖抚摸着木偶面颊,“南星,我已经熬不到下一个复活仪式。至少在我死前,让我再看看你的脸好不好?”
话音方落,桌前烛火扑簌簌两下,同时灭去。阵法八方位点起的燃香向侧倾倒,青烟东奔西突,无头苍蝇般地在屋内乱转,又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冷风吹散。
“南星?”萧泽双眼瞬间亮起,撑着身子踉踉跄跄扑到供桌前,“南星,是不是你?”
萧泽一把抓起两根红烛,贴在心口,滚烫的蜡油泼在胸膛,冒出缕缕白烟,萧泽却似乎毫无感觉,只是又哭又笑:“南星,我知道你恨我杀了你。可当时……不是你死,就是我死。你一直想让我当皇帝的,不是吗?”
掌中木偶的头“咔嚓”一声向后折断,仿佛无声嘲笑。
“南星,若你想听我一声道歉,我知错了。”萧泽道,“权力的滋味再好,没有你陪着我,也终究会腻。”
然而,直到蜡油逐渐变凉,在他胸膛上凝固成一滩血红,观月楼中再没有其他动静。
萧泽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,双肩颓然下耷,双膝一软,倒在地上。
“你就算不肯原谅我……”萧泽忽然手臂直直抬起,将木偶举到眼前,“你是我的,你只能听我的。顾南星,朕要你活,不论是你是人是尸,朕要你活……”
说完,萧泽随手拔出腰间天子剑,剑尖倒转,抵在心口伤疤位置,正要一寸寸拨开胸膛,身后,却蓦地响起一声嗤笑:
“懦夫。”
“谁!”萧泽猛地转头。
“既为天子,弃天下于不顾,终日沉溺于儿女私情,我若今日不来,你是不是就要为你这人偶殉情了?”一道清润却饱含讥讽的声音,戏耍一般忽左忽右地响在耳边。
“是谁,出来!”萧泽踉跄起身,长剑毫无章法地砍斫着。
“萧泽,你还记得手刃你父当日,你在昭元宫前立下什么誓言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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