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姜狸没有办法告诉他:
玉浮生,全世界都可以觉得你坏而放弃你,但是姜狸不行。
因为她受人恩惠、受人庇护。
他大概不知道,姜狸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不算是个好人、了解他的本性,她深知他上辈子是个什么样的人,但是从未试图放弃过他。这些年她只是一直试图在用“家”这个枷锁,牵制住他。
有的人生活在泥沼里,还要希望他爬出来的姿势体面光明一点,实在是强人所难了。这一世,姜狸虽然来得及时,但虎崽从小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下,苦难泡久的人,得到幸福只会觉得是自己肮脏,仅有的一切都是偷来的。
姜狸想要用时间去告诉他:
剥掉所有的茧,里面的小漂亮,其实是一只很美丽的蝴蝶。
他们坐在原野上晒太阳,姜狸推推他,让他变成本体。
她拥抱着它柔软的、毛茸茸的身体,整个人都陷进了蓬松温暖的虎毛里。
她开始揪白虎的毛吹蒲公英。
它看了她一会儿。
虎爪主动递过来了一朵自己的毛。
她一吹。
就像是云朵一样飘向了天边。
……
回到不王墟之后,夜里下起来了淅淅沥沥的春雨。
这两天姜狸都在酝酿要怎么将一切合理地告诉他,之所以犹豫、为难,只是因为一点:她并不打算和他解释那天快死的时候到底看见了谁。
江破虚这件事很好解决。
然而一旦暗恋过虎神这件事说出来,她觉得自己可能会一辈子面对虎崽心虚气短。这不仅容易让虎崽伤心、多想,还非常影响她的家庭地位;这样以后她只要一趾高气扬,徒弟就可以提“你那个白月光”,她就必须唯唯诺诺、忍气吞声。
姜狸决定打死也不说出来。
不能撒谎,因为徒弟很聪明;那就只好避重就轻了,但是如何在一个聪明人面前避重就轻,姜狸权衡了很长时间。
她感觉到徒弟看她的眼神越来越不善。显然他的耐心快要告罄了。
幸好,姜狸想到了一个好点子:卖惨。
在这个下雨的夜晚,姜狸窝在了角落里,惆怅地叹了一口气:
“浮生,既然你已经知道了,那我也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。”
玉浮生安静地看着她眼角含泪的样子,心想:她的演技可比夜里差多了。
但是他已经知道了不是江破虚,那,是谁呢?
结果谁知道姜狸话音一转:
“你知道江破虚一开始想要斩情丝,是怎么斩的么?”
“他想要杀了我。”
姜狸掏出了手帕,开始十分做作地抽泣。
她和他说起来了当年她是怎么被追杀、被欺负的。
其实那么久远的事情,姜狸早就已经不记得了——人是非常健忘的生物,她描述起来细节都有点模糊了,但这并不妨碍姜狸拿出来卖惨。
她一边抽泣一边偷偷看徒弟。
黑暗里,他什么都没有说。
现在的姜狸,很强大,这种强大开自于某种可以面对世间一切风浪和挫折的自信,她已经走出来了,早就忘却了那些前程往事,她觉得这件事已经不值一提了。但是她不明白这件事对于爱人的冲击有多大。
他颤着手想要往姜狸的茶里加茶,但是好几次都没有加进去。
姜狸还在加大力度,描述当年她的凄惨。
姜狸知道自己的演技不太行,她有点担心他不信——因为其实时间线是对不上的。
但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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