侯川越说越怒,手中剑连续击刺,挑伤主簿肩膀,压向他的手腕,险些令其佩剑脱手。
两人激战时,乐人和乐女尽数伏诛,府外的厮杀声也告一段落。
整齐的脚步声传来,火把照亮回廊。松油燃烧的气味萦绕在空气中,同浓郁的血腥味混杂,交织成一股刺鼻的味道,令人作呕。
甲士在火光中现身,手中斜持长矛,正对握剑的主簿。
熊罴抓着一具尸体走下台阶,随手一抛丢向娄符。侯川本能向侧面闪躲,避免被砸到,顺势脱离战团。
主簿娄符却躲闪不及,当场被尸体砸在身上,肩膀和手臂传来剧痛,眼前发黑,踉跄数步差点栽倒。
“诛!”
甲士包围上来,森冷的矛尖破风,近距离穿透娄符,将他扎成了刺猬,却巧妙避开要害,在死亡之前让他饱尝痛苦。
鲜血顺着伤口喷涌,流淌在娄符脚下。他竟然未倒,而是以剑身撑地,呕出满口鲜红。
熊罴抄起一把短刀,试过刀锋,就要上前取其首级。
身后突然传来声音,楚煜靠坐在桌旁,同他示意慢些动手。
“我有话问。”
自始至终,楚煜没有离开原位,神情未见紧张,更没有惊慌失措。如同置身事外,超然于惊心动魄。
流淌的血,破碎的尸体,逝去的生命,无一能令他动容。
他甚至在笑。
染血的指尖划过桌面,锐利的刮擦声无比刺耳。
“娄符,中大夫娄至是你什么人?”楚煜看向娄符,居高临下,似在睥睨一只蝼蚁。
娄符不出声,他的生命正在逝去,仅存的力量支撑他不倒下,却难以开口。
“罢了。”楚煜忽然意兴阑珊,他撑着下巴,向心中惴惴的侯川招手,将盛有毒丸的酒盏递过去,“娄主簿盛意,赐他家人共饮。他日返回国都,我将亲会中大夫。娄氏世代忠良,若不想同为逆贼,这一支理应从家族中抹去,夺氏除姓。”
娄符命运已定,见侯川端起酒盏,伤口再流不出血,终于仰面栽倒。
楚煜施施然站起身,踏过遍地鲜血,越过娄符的尸体,镶嵌在鞋尖的明珠熠熠生辉。
“侯川,城内参与此事者,一个不留。”
“诺。”县大夫拱手。
“我天明启程,不日返回国都。若都城遣人询问,今日之事如实回禀,不必隐瞒也不必添油加醋。”楚煜挽住袖摆,随意道。
“如来人问起松阳君?”侯川小心翼翼,声音略微颤抖。
“松阳君?”楚煜摇摇头,眸光流转,不经意间眉目含情,莫怪在上京招惹诸多情丝,屡次出行掷果盈车。
无视遍地血腥,他信步穿过室内,回身立于廊下,声音清晰流入侯川耳中:“仲父性情粗豪,素不喜阴谋刺杀。若言背后之人,更像是季父的手段。”
国太夫人生三子,长子越侯,次子松阳君,幼子钟离君。
越侯谨慎,松阳君豪迈,钟离君善谋。兄弟三人互有长短,合则助越国蒸蒸日上,分则损伤国力,恐为邻国所趁。
国太夫人偏爱次子和幼子,一度希望越侯择其一为世子。
所幸公子煜及时归国,有天子旨意,越侯终得以喘息,不必再左右为难。但就今日刺杀来看,权利争夺非但没有停歇,反而愈演愈烈。
想到娄符所言以及公子煜的推断,侯川不由得脊背发凉,为自己的轻忽冒出一身冷汗。
“侯川,依我言行事,侯氏可保平安。”
房门洞开,冷风卷入室内,呜咽刺耳,似亡魂嘶吼。
相隔染血的木槛,侯川对上楚煜的目光,紧绷、畏惧
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/提交/前进键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