鞭被卷走,飞向对面的马车。
劫后余生,孩童没有哇哇大哭,而是强忍着恐惧跑向路旁,被家人抱进怀里。
马奴认出对面车上图腾,立即禀报车中的有狐显:“郎君,拦路者是陶氏。”
有狐显正闭目养神,不断回溯国君所言。
马奴的声音传入车厢,他睁开双眼,狭长的眸子浮现暗色,命跪在脚下的小奴传令:“甲士开道,撞。”
新氏族和旧氏族的矛盾逐年激化,不仅在朝堂上针锋相对,平日里也是水火不容。
陶氏同智氏结盟,无疑是插在有狐氏心头的钉子。
今日诸事不顺,正有怒火无处发泄,陶氏刚好撞上来,有狐显决定出了这口气。
“郎君有令,甲士开道,撞。”
小奴年方总角,模样俊俏,雌雄难辨。声音清脆悦耳,道出的话却令人胆寒。
马奴闻言凶横一笑,表情狰狞,双手操控缰绳就要撞向陶氏的马车。有狐氏私兵纷纷张开强弓,锋利的箭矢指向对面,一声令下就要开弓。
对面车中是陶廉,官至中大夫,是陶氏家主最小的儿子。见有狐氏来势汹汹,他毫不示弱,下令私兵冲上前:“杀!”
陶氏以刀兵著称,族中私兵擅使长刀,刀背厚重,刀刃锋利,战中能斩断马颈。
双方人数旗鼓相当,彼此势均力敌,一场械斗难以避免。
负责城防的下大夫急匆匆赶来,面对肃杀气氛,一时间焦头烂额。
“如何是好!”
他不知该如何劝说,也没有办法阻拦,只能眼睁睁看着双方迎头碰撞,拉车的骏马发出嘶鸣,砰地一声,在道路上膨开大片血雾。
战马正面强撼,冲击力堪比惊涛拍岸。
驾车的马奴同时松开缰绳,徒手抓向对面之人。
交错而过时,两臂相搏,重拳狠击,钝响声不绝于耳。终究是陶氏马奴更胜一筹,抓住对手的胳膊,强行将其拽下马车,狠狠甩在地上。
马车飞速前行,受伤的战马失去控制,根本无法停住。
落地瞬间,马奴抱头向路旁翻滚,希望避开坚硬的马蹄和滚动的车轮。
眼看要脱离险境,身上忽然遭受重击。
他惊愕地抬起头,就见几名妇人手持木杆抽在他身上,一人抬脚踹过来,又将他踹向车轮。
“敢鞭我子,去死!”
马奴猝不及防倒在地上,紧接着被车轮压过,前胸骨头折断,口中涌出鲜血。他甚至没能发出惨叫,就在车轮下停止呼吸。
“废物。”
小奴推开车门,灵巧的坐上车辕,代替马奴操控马车,驱使战马调头,避免撞向土墙。
两族私兵已战在一处。
箭雨覆盖街道,部分落向人群,带起一片血光。
有狐氏私兵射出一轮箭矢,立即将弓背在身后,抄起挂在腰间的铜锤,和陶氏私兵正面交锋。
陶氏私兵各个虎背熊腰,手臂和大腿尤为粗壮,肌肉隆起堪比岩石。双手挥舞长刀,每一次劈下都会带起劲风。
双方都未留手,眨眼时间已倒下数人。
氏族械斗时有发生,国人不想被卷入,或是退回屋舍紧闭门窗,或是藏身相连的小巷等到冲突结束。
“谁能赢?”
“不清楚。”
“很快会有援手。”
议论声藏于黑暗,火光下只余厮杀。
双方杀红了眼,谁也不肯后退。
陶廉和有狐显各自放出响箭,不多时,道路两端传来车轮声和踏步声,更多车辆和私兵闯入眼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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