息。
“舅父?”
“公子,事到如今唯有一策。”
“何策,舅父教我!”
林长抓住有狐达,仿佛抓住救命稻草。
有狐达盯着他的双眼,一字一句道:“抢先包围晋侯宫,拿下肃州城。”
“什么?!”
林长双腿发软。
有狐达锁定林长的视线,单手按住他的肩膀,手指用力,钢钩一般钳住他,不许他躲闪。
“调兵入城,屠勋旧,围宫。诛公子珩,困国太夫人,请国君禅位公子,由公子掌国印。”
“这、这……”
公子长张口结舌,怛然失色,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。
“公子不愿,还是不敢?”有狐达加重力气,清晰感受到掌心下的颤抖,“莫非公子不想要君位?”
“我想!可,这岂非造反?”
林长做梦都想大权独揽,想如晋侯一般居高临下受群臣朝拜。
可他想的是成为世子,在晋侯百年后握住国印。而非有狐达口中所言,起兵围宫,造反篡权。
“舅父,没有别的办法?”
“公子,箭在弦上不得不发。”有狐达渐渐失去耐心。如果有别的选择,他会马上舍弃公子长。奈何丽夫人仅有一子,除了公子长无人能够扶持。
“但是……”
“公子,公子珩已知有狐氏旧事。若不能当机立断,一旦事情泄露,有狐氏陷入泥沼,您也无法独善其身。”
混淆血脉的氏族,继承胡血的公子。
“哪怕仅是怀疑,宗室也不会容您,国人更不会容您。您势必被夺氏除姓,死无葬身之地。”
林长呼吸加重,刹那间面如土色。
有狐达绝非危言耸听。
血脉之重不容混淆。一旦血脉存疑,他休想登上高位,下场只能是被驱逐。
火光映在窗上,照亮树枝伸展的暗影。
枝杈摇曳,恍如鬼爪凶厉。
公子长低下头,牢牢盯着膝前的杯盏。手指攥紧袖摆,用力到指关节发白。
良久,灯盘内发出爆响,他终于下定决心,抬头直视有狐达,声音紧绷:“愿从舅父之策!”
“善。”
有狐达终于亮起笑容。
“公子,事成之后,您为晋国之主,我父为执政。逐国太夫人归越,族灭智氏、陶氏。三军交有狐氏,您方能大权在握,安枕无忧。”
林长瞳孔微缩,在有狐达的逼视下不敢多言,唯有应是。
两人达成一致,马车离开公子府,顺着原路返回。和来时不同,公子长也登入车厢,秘密与有狐达同行。
夜雾愈发浓重,弥漫整条长街。
马车穿过街巷驶入雾气之中,片刻不见踪影。唯有马蹄声和脚步声不绝于耳。
声音渐渐隐去,数个人影从暗处现身。
彼此对视一眼,默契地没有出声,各自转身离开,朝不同方向疾行而去。
智氏府上,书房内烛光大亮。
智渊和智弘对坐,两人面前铺开一张舆图。图上勾勒肃州城地形,有几处打上标记,都是藏兵之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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