痛感持续加剧。他终于无法坚持,张口发出痛叫,抑制不住连声求饶。
熊蒙置之不理,又是五鞭过去,命人提来冷水,直接泼在男人身上。
“啊!”
中年人痛得失声,当场涕泪横流。
丢开木桶,熊蒙一把抓住他的发髻,逼近喝问:“说,除了梁氏,你们还同谁勾结,氏族、宗室,都有谁?”
听他提到宗室,中年人心头一颤,瞳孔骤然紧缩。
“果然不出公子所料。”熊蒙收紧手指,后槽牙咬得咯吱作响。
见他又拿起长鞭,男人控制不住打着哆嗦,连忙开口:“我说,我全说!”
鞭子没有落下,熊蒙叫来主簿,道:“带去隔壁录供。”
“诺。”
主簿准备好竹简和笔墨,两名壮奴上前解开绳索,一左一右抓住中年人的手臂,将他拖出了暗室。
血痕在地面延伸,最终消失在门后。
熊蒙手持长鞭走向第二个探子,还命人烧红烙铁,威胁道:“再不说,可就没有机会了。”
鞭声在暗牢内响起,随之而来的就是凄厉的惨叫。
这场审讯持续到傍晚,牢房里的探子生不如死,被拖出来时几乎看不出人形。
记录口供的竹简装满三只木箱,犹带着血腥味。熊蒙换过衣袍,亲自带人将口供送入宫,当面交给楚煜。
时至黄昏,宫内已经掌灯。
青烟袅袅,清香浸染殿内。
猛虎盘踞屏风之上,楚煜坐在案后,领口松散,长发挽过右肩,耳上的玉环浮现微光。极致的黑,血般的红,绚丽到几近刺目。
“公子,口供全在此处。”熊蒙送上竹简,小心窥一眼屏风前的公子,便闭口不再多言。
箱盖打开,楚煜拿起一卷口供,一目十行扫过,发出一声冷笑。
“果然。”
梁氏胆大包天,宗室内也有人吃里扒外。
“父君遇刺,我再身亡,两位叔父最有嫌疑。勾结上京盖棺定论,自能得偿所愿。”楚煜放下竹简,随手又拿起一卷。当他看到国太夫人下毒一事有宗室参与,心中已无波澜,“季父出言挑拨,大概没料自己也被算计。越室有大才,竟骗过了父君的眼睛。”
他的语气辨不出喜怒,熊蒙却缩了缩脖子,连动都不敢动一下。
楚煜动作极快,片刻翻过一箱口供,随即打开第二箱。
看到他拿起的竹简,想到那上面记载着什么,熊蒙迅速低下头,尽可能减少存在感。
竹简展开,一阵细微的摩擦声,其后归于沉寂。
良久,楚煜的声音自头顶传来,令熊蒙心头一震:“袁氏?”
熊蒙不敢抬头,硬着头皮开口:“探子供称袁氏败于梁氏,君上未能相帮,又拒为公子纳袁氏女,族内怨怼许久。暗中同宗室勾结,子女为聘。”
楚煜丢开竹简,目光移向铜灯,瞳孔中映出一抹焰光。想到越侯前番所言,他垂下眼帘,嘴角上翘,不染分毫情感。
“难怪。”
熊蒙听得真切,却一个字不敢多问。
楚煜挥手命他退下,独自留在殿内翻阅竹简。
“仆告退。”
熊蒙退出殿门,在门扉合拢之前,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。
灯光下,公子煜侧身而坐,单手撑着脸颊,另一只手翻开竹简,他似乎在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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