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正是。”
“随我来。”
握住玉玦,缪良转身去往正殿。中途唤来一名侍人,命其往南殿送信:“禀告国太夫人,蜀国公子齐至。”
“诺。”
侍人领命而去,一路小跑,很快消失在宫道拐角。
宫门前,田齐推开车窗,视线在三尊铜鼎上逡巡,随即看向跪在地上的氏族。想到城门前的巨石以及入城后的议论,他愈发感到不安。
他望着紧闭的宫门,回忆在上京时的岁月,对照记忆中的少年和晋人口中的公子珩,如今的晋国国君,简直是天差地别判若两人。
等待的时间格外难熬。
田齐心中惴惴,蹀躞不下。繁杂的情绪涌上心头,他突然变得悲观。
若是阿珩不愿收留他,他该何去何从?
不安攀至顶点,愁闷的情绪几乎要将他吞没时,耳畔忽然传来门轴的吱嘎声。
田齐迅速打开车门,就见厚重的宫门正向内开启,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后,衮服冕冠,腰佩王赐剑,面容依旧熟悉,肃杀冷凝的气质却令他不敢认。
林珩走出宫门,看到愣在车门旁的田齐,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中扬起笑容。
“阿齐。”
声音流入耳畔,好似凝固的时间再次流动。
田齐不争气地抽了抽鼻子,声音中带出哭腔:“阿珩,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!”
第七十四章
日上三竿,朝会结束,群臣离宫返家。
令尹守在南殿大半日,茶汤饮下一盏又一盏,始终未等到林珩露面。
国太夫人不胜其扰,偏又不能把人架出去,只能推辞身体不适,希望令尹能主动告辞。
缪良恰好在这时入殿,察觉到殿内气氛,不动声色叠手下拜,毕恭毕敬道:“禀国太夫人,君上下朝后,亲迎公子齐往正殿。”
侍人先一步回来送信,国太夫人已知田齐到来。不承想林珩会亲自出迎,还将人带去了正殿。
令尹子非在一旁听闻,不由得神情微变。
缪良敛下目光,垂手恭立。任凭令尹的视线落在身上,他的表情始终不变,窥不出丝毫端倪。
“公子齐曾在上京为质,同君侯交情莫逆。”国太夫人短暂惊讶,片刻后转向令尹,别有深意道,“君上会故友,想是分身乏术。”
言下之意,守在南殿无异于浪费光阴,注定徒劳无功。
国太夫人俨然是在明示。
思及她之前软化的态度,令尹不希望再生枝节,顺势起身告辞。
“不送。”
两个字硬邦邦,没有半分客气。
令尹自知理亏,苦笑一声转身离殿。
步下殿前的青石阶,踏上雕刻兽纹的宫道,忧虑和苦涩瞬间消失,清癯的面容恢复冷漠。
一阵暖风袭来,令尹回首望向桂殿兰宫,目光明灭,冷意稍纵即逝。
“越姬心在晋。”
他的声音极低,连引路的侍人都不曾捕捉到一个字。
数名婢女穿过廊下,手中提着食盒和铜壶,行动间飘散缕缕香风。六名乐人跟在婢女身后,手捧瑟、笙、鼓等乐器。
两名舞人行在队伍末尾。一人头插稚羽,腰系彩绢,另一人脸颊涂抹红脂,脖颈垂挂贝、螺、珍珠等串连的饰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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