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乎,用最快的速度释放三波箭雨,随即横刀在手,紧随战车冲向前方。
遭到箭雨覆盖,楚人仓惶躲避,仍不免出现死伤。
人数不占优势,又遭遇战车冲撞,他们没有任何胜算。纵然是悍不畏死,仓促面对危局也不免心生恐慌,变得手足无措。
“首领,怎么办?”楚人一边格挡箭雨,一边向鹄起请示。
越人的战车速度飞快,转瞬就要逼至近前。是逃是战,必须马上做出决定。
“分散!”鹄起当机立断向众人下达命令。
“巴矛,巴弓,带走他!”说话间,鹄起撇掉蓑衣,抓起马背上的公子弦,凌空抛给巴矛,“前方二十里有人接应,速走,不可耽搁!”
“首领,我留下。”巴矛说道。
“听令,速走!”鹄起厉声喝道。随即调转马头召集余下众人,准备留下死战,拖延越人的追袭速度。
知道再不走将无法脱身,巴矛和巴弓只能狠心一咬牙,带着公子弦飞驰过河岸。
另有三骑跟上两人,准备中途轮换。其中一人的马背上挂着公子弦的门客。由于身上有伤,门客在雨中发起高热,已经是人事不省。
五人打马飞奔,一路上头不敢回。
鹄起严阵以待,率余下众人迎战公子煜。
双方实力悬殊,战车一次冲锋,楚人就被冲得七零八落,飞溅开大片血光。
楚人极为悍勇,正面不能胜,没有四散逃离,转而依靠战马的灵活躲避战车,同时持剑在手,擦身而过时凶狠下劈,接连斩断越人的长戟。
铁器之利可见一斑。
战车一轮冲锋,短时间无法调头。越国骑士填补空缺,持刀剑同楚人展开厮杀。
楚人手握利刃,能斩断越人的武器,在交锋中占据优势。然而人数太过悬殊,一人遭遇七八人包围,又无三头六臂,败局早已注定。
“死!”
熊罴跳下战车,冲向包围圈中的鹄起。他中途弯腰捞起折断的长戟,单臂平举投掷向前。
破风声呼啸而至,长戟穿透战马的脖颈,马上的鹄起措手不及,当场摔落马背。
落地的一瞬间,他在地面快速翻滚,惊险避开越甲的攻击,还趁隙夺过一杆长矛,单膝跪地横扫,荡开周围的越人。
包围圈中,楚人接连掉落马下,变得所剩无几。
鹄起孤军奋战,接连击杀数人,全身浴血仿佛一尊杀神。
多名越甲倒在他脚下,他全身受创十余处,一手拄着长矛,另一手握紧铁剑,剑尖指向伞车上的公子煜,咧开嘴,现出被血染红的牙齿。
“公子煜,吾乃鹄起,鹄氏之人。敢同吾一战?!”
“鹄氏善战,世为楚国中军将,为楚立下汗马功劳。”伞车驶向前,楚煜站在车上,看向接近强弩之末的鹄起,沉声道,“鹄氏叛越,设计杀越威公。越室有训,屠尽鹄氏,不留一人。”
“叛越?简直笑话!”鹄起哈哈大笑,声音喑哑,嘴角滑过血痕,“昔楚、越分国,鹄氏择明主,何过之有?”
“择主无过,但献计楚侯,以结盟设陷阱诱杀威公,杀世子、公子及越氏族近百人,血海深仇不共戴天。”楚煜收回佩剑,拿起挂在战车上的强弓,拉满弓弦,锋利的箭矢对准勉强站立的鹄起,“凡越室之人,遇鹄氏必杀之。有朝一日攻破纪州,必屠鹄氏全族,焚其家,毁其宗庙,鸡犬不留!”
话音落地,公子煜松开手,箭矢如流星飞出。
鹄起试图躲闪,奈何身体不听使唤,四肢迟迟无法移动。陡然间胸口一凉,他低头看去,黑色的箭矢已没入胸腔,只余箭尾轻轻颤动。
箭头穿过背心,血顺着箭身滴落,连成一线砸向地面。血洼很快被雨水冲刷稀释,残留的暗红浸入泥土之中。
鹄起感觉不到痛,知觉变得麻木。
他再也握不牢武器,长矛和铁剑先后脱手,高大的身躯向后仰倒,重重摔在血水之中。
天地间骤然变得安静。
他仰面倒在地上,冰冷的雨水持续落下,冲刷失去光彩的眼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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