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当日氏族列朝,毒氏亦在末班。然至朝会结束,始终一言不发。寡人大失所望。”
担忧成为现实,莲夫人脸色煞白。
她明白林珩言下之意,假若药方是真,毒氏就是隐瞒不告,坐视大军为瘴气所难;如果药方为假,她便是欺君,何止被关回巷道,怕是性命难保。
“毒氏确有藏卷,婢子亲眼所见,绝不为假!”莲夫人信誓旦旦,不惜发下重誓,只为林珩能够采信。
电光石火间,她猜出毒氏的命运。
国君数次梳理宫廷,清除的耳目不知凡几,可见对此事的忌讳。多数人审时度势,再不敢向宫内伸手。
唯有毒氏冒天下之大不韪,在国君西行会盟期间联络宫内,千方百计递送消息。国太夫人施以惩戒,却未伤筋动骨,怕是没有真正吃到教训。
君上在朝会上问策,明明手握药方却不言不语。出于私心且罢,尚有转圜余地,若是心存怨尤才不肯说,亦或是另有盘算,怕是难以善了。
莲夫人神情变幻,忧色难掩。
林珩眼带审视,确定她对毒氏作为一无所知,方才收回视线,沉声道:“毒氏所为与夫人无干,夫人无需担忧。”
“君上……”莲夫人欲言又止。心中情绪复杂,她不知该如何开口,更不敢轻易求情。
“毒氏对寡人有怨,不宜随公子享就封。全族迁往岭州,交壬章治下。”林珩道出对毒氏的安排。
窥伺宫内,暗中送信,毒氏犯了大忌。
大军出征西南,如能献药解瘴气,毒氏便立下大功,未必不能用。可惜这个家族一错再错,目光短浅,注定要被抛弃。至于能否东山再起,端看能否大彻大悟,家族中是否能出一个清醒的掌舵人。
听到对毒氏的处置,知晓林珩已经是法外开恩,莲夫人感激涕零,当即俯身在地,真心实意道:“叩谢君上隆恩!”
“起来吧。”
林珩示意莲夫人起身,越过她走向殿门,声音留在身后:“毒氏不违法,然背德无义。若有下一次,莫怪寡人心狠。”
话落,他越过殿门,身影消失在光中。
莲夫人抬起头,怔怔望着空荡荡的殿门,直至双眼被阳光刺痛,才艰难地收回视线,牵起一抹清浅的笑容。
“君上果然不类先君。”
有此雄主,晋必大盛。
离开侧殿之后,林珩迈下丹陛,直接前往南殿。
谷珍等候在宫道旁,身后跟着两名药奴,一人背着药箱,另一人捧着木盒。盒盖没有关严,流淌出丝丝缕缕的药香。
“参见君上。”谷珍叠手行礼,药奴匍匐在地。
“不必多礼。”林珩召谷珍起身,扫一眼药奴手中的木盒,询问道,“这是何药?”
“国太夫人苦夏,不喜汤药,仆配成丸药,里面加了蜜,更容易服用。”谷珍据实以告,抬手掀开盒盖,现出里面的陶瓶。
“随我来。”林珩没有再问,照原定计划去往南殿。
两人到时,殿内萦绕乐音,飘出阵阵欢声笑语。
缪良守在殿前,见到林珩立即迎上来,行礼后解释道:“君上,宣夫人及女公子乐今日拜见国太夫人。”
听缪良提到林乐,林珩想起之前接到的奏疏。
他的几个姊妹中只有林乐愿意开府,并自请西北封地,愿意为国守疆。
这其中有她的意愿,也不乏宣夫人的教导。宣夫人身后则是雍氏,雍楹智慧绝伦,雍檀有出使之功,以其家族底蕴,只要不犯大错,日后不会亚于智氏。
与之相反,曾与智氏并举的陶氏屡次判断失误,已有走下坡路的迹象。不能痛下决心摒弃旧习,家族迟早没落。
念头闪过脑海,林珩只是浅笑,未曾感到唏嘘。
殿门向内推开,他迈步走入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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