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王子肥无真凭实据就杀兄,更像是贼喊捉贼。其后又囚诸兄弟,分明就是谋逆!”
“上京贵族竟然不闻不问?”
“昔日中山国被窃,蜀国信平君叛乱,天子何曾理会?如今换做上京,贵族又岂会强出头?”
议论声持续不断,无论晋国氏族还是西境诸侯,对此事的结论出奇一致:执政不能理事,天子性命垂危,上京衰败无法遮掩。王子肥谋逆,以诡计杀兄,罪不容诛。
目睹帐内变化,林珩不动声色,端起茶盏饮下一口。
茶汤已冷,入喉愈发苦涩。掺入的香料味道浓重,苦和辣一起蔓过喉咙,舌根竟有些发麻。
这种滋味称不上好,却格外提神。
林珩表情不变,连眉心都没拧一下,反而继续饮下茶汤,直至清空盏底。
咚地一声,茶盏触碰桌面。
声音极轻,混杂在众人的讨论声中更显得模糊。可就是这声轻响,成功让帐内安静下来。
众人停止交谈,不约而同端正姿态,看向上首的林珩。
漆金屏风前,年轻的晋侯身覆墨色,头戴玉冠。领口的花纹以金线刺绣,灯光映照下浮现斑斓,某一刻竟呈现出暗红,仿佛流淌的血色。
见众人安静下来,林珩微微倾身,手指擦过茶盏边缘,停在一枚浮凸的文字上,声音不疾不徐,字里行间却充斥杀机:“寡人赞同诸君言论,王子肥有罪。”
闻言,智渊心中有底,正打算开口,不想被人抢先一步。
他定睛看去,眼底闪过惊讶,随即化作了然。
雍楹。
“君上,臣以为天子中毒,王子肥不查真凭实据,断然杀兄,其后囚诸兄弟,以雷霆之势控制王宫,分明是早有预谋。下毒者绝非王子害,反是王子肥更有嫌疑。”
“不错。”待雍楹话落,费毅紧跟着开口,“其言狡,其行恶,实为谋逆,大逆不道!”
“上京贵族无能,峭论鲠议者少,尸位素餐者众。王子肥欲夺王权,贵族无人敢拦,事成定局之前,必会千方百计隐瞒消息。然而宫变仍为天下知,能派出飞骑者,除执政再无旁人。”鹿敏沉声开口,言辞直指要点。
他的推断合情合理。
以上京贵族的作风,宫宴当日没有向王子肥发难,甚至连质问都没有,事后自然也不会再有动作。
敢揭开此事,并且不怕王子肥报复,纵观王宫内外,除了执政不作他想。
“执政病重不起。”有人迟疑说道。
“病重不起,却非神志不清。只要他一息尚存,以素日积威,哪怕知晓是他所为,王子肥也不敢轻举妄动。”壬章难得与鹿敏意见相同。
两人都是新氏族家主,发迹的方式却截然不同。
这就决定了壬章不可能加入鹿敏等人的行列,同样的,也不可能与勋旧站到一处。
他代表着晋国朝堂上的第三股势力,彻彻底底忠于林珩。其崇尚严刑峻法,称得上是酷吏,更使他成为国君鹰犬,被勋旧和新氏族同时忌惮。
“若为执政送出消息,王子肥谋逆无疑!”智渊沉声开口。
“卿所言甚是。”林珩点了点头,态度无比明确。落入众人眼中,哪怕脑子转得不够快,也能猜出几分。
王子肥谋逆,犯上作乱。晋侯身为大诸侯,且是天子亲封的侯伯,于情于理都不能视而不见。
没有天子下诏勤王,仅凭飞骑递送消息加上主观推断,出兵上京多少有些名不正言不顺,还可能被王子肥反咬一口。
晋侯则不然。
“侯伯,诸侯之长,代天子讨罪,礼也。君上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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