刺痛突如其来,一道殷红沿着嘴角滑落,蜿蜒过白皙的下巴,滑入刺绣金纹的衣领。
楚煜似被定住,短暂没有反应。片刻后反客为主,凶狠不亚于对方。
突然间,木架被撞倒,发出一声钝响。
舆图覆盖地面,玄色与绯红交缠其上,金辉相映,玉饰飞散。
丝绦不知何时被扯断,玉带交叠,彩宝滚动,蹦跳几下嵌入暗影。
长发如瀑布流淌,铺展于图上,比墨色更浓。
马桂和马塘守在帐外,听到帐内传出的声响,始终一动不动,眼观鼻鼻观心,好似两尊木雕泥塑。
楚煜的内侍同在帐外,也是垂手默立,神情不见丝毫变化,一举一动和两人如出一辙。
大雨如注,冷风刺骨。
暴雨笼罩野地全境,河流水位猛涨,大大小小的沟壑被填满,包围矗立在荒野中的四座营盘。
楚军大营内,楚项坐在屏风前,手边摆着贾吉带回的国书。
灯光下,他神情冷峻,眼帘微垂,遮去几要溢出的戾气。
“五十城,边界百里,胃口倒是不小。”
多名楚国氏族坐在他对面,以令尹贾吉为首,获悉国书内容,皆是面色阴沉,怒火中烧。
“晋侯欺人太甚!”
“五十城,竟也敢提。”
“还要向越国谈和?”
“岂有此理!”
“休想!”
正如越国氏族不愿与楚休战,楚国氏族想到要向越国低头,无不火冒三丈,完全不能接受。
“继续战!”
“齐国怯懦,楚人从不畏战。”
“晋侯侥幸灭郑,便盛气凌人,忘乎所以。楚人何曾这般受辱?”楚国刑令愤然道。他不能接受晋侯的条件,更不愿向越国求和。
氏族们愤愤不平,楚项始终一言不发。
愤慨的声音充斥在大帐内,他充耳不闻,而是压低目光凝视竹简上的文字,似要透过遒劲的笔墨看清运笔之人。
晋侯,侯伯。
林珩!
他猛然攥紧右手,握拳击向桌面。
砰地一声,吵嚷戛然而止。
“事已至此,争论毫无意义。”楚项抬起头,目光扫视众人,沉声道,“数日鏖战,局势如何,诸君心知肚明。齐国一心休战,晋侯咄咄逼人,越与楚不死不休,再战于楚不利。”
帐内陷入长久沉默。
楚项分析透彻,话中有理有据。
众人十分明白,继续打下去,楚国毫无胜算,只是仍不甘心。
不甘心退让,尤其是向宿敌低头。
自楚共公问鼎于天子,楚国雄霸南境,数百年来傲视群雄。何曾如今日这般受辱,近乎被逼入绝境。
“君上,晋侯野心勃勃,臣恐今此退让,遗祸无穷。”贾吉道出心中担忧。
楚国疆域广阔,吞并的邻国不下十数。五十城不是拿不出来,而是必须考虑割让的后果。
“我知。”
林珩和楚煜能想到的方面,楚项同样不会忽略。但他别无选择,权衡利弊,必须先从战场脱身,方能再论以后。
“局面对我国不利,但我军并未真正落败,不必轻易退让。况晋侯条件太过苛刻,就算齐人一心求和,也不会点头答应。”楚项单手覆上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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