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营外来人,打出齐侯旗帜。”侍人垂手恭立,目不斜视。
在他对面是一具翻倒的木架,架上悬挂的舆图铺在地面,玄色和绯色衮服交叠其上,冠、簪、环佩和玉玦散落四周,无不式样精美价值非凡。
木架后设有一张屏风,声音就是从屏风后传来。
“齐侯?”
两字落地,声音中透出疑惑。
林珩绕过屏风,黑袍玉带尚且整齐,长发披在肩后,一缕散落在脸颊边,不似平日里庄重,现出几分不羁。
他迈步越过木架,单手耙梳过额前的长发,眉似墨染,眸浸霜色,神情若有所思。
在他身后,一身绯红的越君闯入眼帘。中衣轻薄,领口微敞。乌发垂过腰间,脖颈上散落几点红痕,妖冶醒目。
越侯昨夜过营,一直没有离开。此时出现在中军大帐并不意外。
侍人迅速低下头,目光紧盯着脚下。林珩不开口,他便纹丝不动。
“齐侯此时过营,想是有备而来。”楚煜斜靠在屏风上,懒洋洋打了个哈欠。声音有些沙哑,仿佛带着钩子,能轻易使人脸红耳热。
“果真如此,倒是该以礼相待。”林珩竟似铁石心肠,任凭越侯风情万种,神情反而更加严肃。
“以礼相待?”楚煜呢喃这四个字,突然发出一声轻笑。
林珩被笑声打断思绪,侧头看过去,挑了下眉:“君侯知其有备而来,无妨与我一同出营。”
“齐侯不请自来,料是决心不小。楚侯未至,不知作何打算。我与君侯同出,其后归营,以防楚军异动。”提起正事,楚煜收起笑容,神情变得严肃起来。
“也好。”林珩点点头,当即唤人入大帐,准备迎接来客。
大营外,赵弼坐在战车上,身着衮服,头戴冕冠,腰佩一柄长剑,名为齐侯剑。
齐侯剑的剑身长近五尺,剑鞘花纹古老精美。剑首以金丝缠绕明珠,周围镶嵌玳瑁彩宝。
据传明珠采自一枚巨大的海贝,世间仅有两颗,一颗藏于齐国,另一颗由初代齐侯献给天子,可惜在平王迁都时遗失,至今下落不明。
齐侯的车驾停靠在营前,身后是随行的齐国相和甲士。
一行人通报过来意,没有等候太久,紧闭的营门向内敞开,身着短袍的军仆小跑出营,合力移开拒马,清出一条通道。
营内鼓声停歇,短暂的寂静后,号角声响彻旷野。
几名晋巫出现在营门后,无视齐人古怪的神情,围成一圈大声祝祷,同时抛出骨甲。
骨甲翻飞,接连落向地面。
“吉!”
读出甲片上的预兆,晋巫扬声大吉。
恰遇日光洒落,在营前铺开亮色,为这场卜谶平添些许神秘,
世人笃信鬼神,无论晋巫因何占卜,此时卜出大吉都是一件好事。即便是等候在营外的齐人,听到“大吉”二字也不免觉得这是一个好兆头。
卜谶结束,晋巫一起离开,和来时一般迅速。
除了占卜的结果,几人再未出口只言片语。
脚步声传来,夹杂着哒哒的马蹄声。
伴随着铠甲的摩擦声,全副武装的甲士行出营门,在营前如潮水分开,分列在门柱两侧。
甲士之后是数百黑骑。
马上骑士出身氏族,且身上多有战功,行进中仍维持进攻姿态,周身萦绕凝血的煞气。
黑甲身后,两杆图腾旗闯入眼帘。
一面玄底金纹,玄鸟在旗上振翅,仿佛要直冲九霄翱翔万里。另一面炽烈如火,凶猛的於菟盘踞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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