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出声,令姬典心中一惊。他不敢再犹豫,明知道前方有坑,也只能咬牙踩下去。
“如晋王之言,行祭祀,问于天地鬼神。”
“遵旨。”
诸侯起身叠手,事情敲定,再不能更改。
看着帐内众人,姬典脸色微白,耳畔嗡嗡作响。
一个恐怖的念头在脑海中升起,让他不寒而栗,下意识打了个寒蝉。
初代天子分封,可曾想过会有今日?
诸侯强,天子弱。
长此以往,会否如前朝一般,日月轮换,乾坤颠倒?
恍惚间,姬典回想起读过的王族历史。
遥想人王时代,初代天子不过是一部落首领,却能一呼百应。换作今日,天下诸侯英雄辈出,大国开疆拓土,会否有改天换日之志?
假若真有这一天,他将何去何从?
一念既起,瞬间充斥脑海,再也挥之不去。
姬典脸色发白,颤抖控制不住。
他原以为做傀儡是一种煎熬,却从没有想过,万一有一天他连傀儡都做不成,才是真正身临绝境,走到了绝路!
在错误的时间清醒,远比糊涂度日更加可怕。
定下祭祀之事,姬典再度扫视帐内,视线逐一掠过在场诸侯,意外定在王子岁脸上。
姬岁决意离开上京,坚持请旨开国,是否早料到今日?
相比自己,他是何等幸运。
为何当初接过王印的不是他,不是姬盛,偏偏要是自己!
感知到姬典的视线,王子岁没有抬头,选择再次躲开。
事情发展到今日,姬典能想到的问题,他自然不会忽略。非是得了便宜卖乖,而是以当时的情形,无论废王选择谁,注定逃不开今遭命运。何况姬典一直渴望登上王位,从某种意义上,他也是得偿所愿。
王子岁承认自私自利,恶劣到见死不救。但如他之前所言,这是王族的秉性,他如此,姬典亦然。
无论天子如何想,旨意都在当日发下。
上京城外聚集数百民夫,用于祭祀的材料陆续运至,短短半日时间,三座高台便拔地而起。
临近日暮,祭台搭建完毕,天子鼎被运至城外,出现在众人眼前。
火光下,天子九鼎一字排开,鼎或四足,或三足,鼎身铸造山川河流,鸟兽虫鱼,并有上古先民,猛禽凶兽。
最大的三只四足鼎上,分别铸有先民祭祀的巫文,象征天地鬼神。
天子鼎被送上高处,诸侯立在台下,皆是表情肃穆,视线紧随鼎身,自始至终目不转睛。
天子身着衮服出现在众人面前。
他手持长剑,即将依礼献上牺牲。不料异变陡生,捆扎牺牲的绳索突然断裂,强壮的公羊挣脱束缚,顶开了身旁的奴隶。
惨叫声响起,奴隶倒飞出去,腹部被羊角洞穿,鲜血横流。
变故突如其来,面对发疯的公羊,姬典不敢上前,第一个念头就是向后退,还拉过一人挡在身前。
“陛下!”
来清他抓过的是谁,在场王室成员无不骇然。
巫!
他竟以巫为盾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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