令尹子非和上卿智渊同在帐内,闻言仔细思量,都是心生赞同。
“两虎相争,必有一伤。”林珩危坐案前,漆金屏风在他身后展开,雕刻的禽鸟瑞兽栩栩如生,好似下一刻就要活过来。
“其恶废王,未必善诸侯。”智渊沉吟道。
“二桃杀三士,借刀杀人殊不罕见。况天下权柄,王朝霸业,纵知其有心挑拨,焉能不动心?”令尹子非接过话,视线在林珩和楚煜脸上逡巡,心中暗暗叹息。
越晋两结婚盟,看似牢不可破,然非永远不变。
国家利益当前,迟早会刀兵相见。
不过上京犹在,楚、齐等强敌在侧,以君上和晋王的智慧,短期内应不会起争端。
“姬超有谋,寡人却非他手中棋,不会如他所愿。”在令尹心生担忧时,林珩忽然开口。
“我与晋王所见略同。”楚煜勾了勾嘴角,一改端正的坐姿,倾身靠近林珩,姿态变得闲适放松。
令尹子非连连侧目,眉间皱得能夹死苍蝇。
他习惯了国君的样子,倒是不觉如何。晋王与国君私下相处,想也见怪不怪。但晋国上卿在场,还是晋王的外大父,国君这副模样简直不成体统!
“咳!”令尹子非作势咳嗽一声,意在提醒楚煜。
奈何对方压根不理会。
只见越王笑容灿烂,眼波流转似含春情,凝视正身危坐的晋王,活脱脱一个妖姬。
“晋王应有对策?”
简单一句话,话尾竟仿佛带着钩子。
令尹子非看向智渊,对上满是疑问的目光,对方好似在问:越王时常这般?
令尹能如何回答?
只能当做读不懂,硬着头皮含混过去。
人生数十年,经历三代国君,楚煜天姿卓绝,治国领兵当为翘楚。但就个人性情而言,不类康公,倒有几分肖似厉公,委实令人头疼。
在两位重臣打眉眼官司时,楚煜坐到林珩身边,见其手蘸茶汤,在桌上绘成一幅简略的舆图。
“姬超欲毁王室,意在挑起诸侯纷争,扰乱天下。如我所料不差,废王将死,王族必乱。你我不入局,但可顺水推舟,以废王之罪示于天下。”
废王流徙,失去权柄,王族身份未被剥夺。
借由巫和姬超的证言揭开旧事,将真相公布于天下,王族势必跌落神坛。
“一步一步,慢慢来。”楚煜单手支颊,猜出林珩的未尽之语。
“不错。”林珩微笑颔首。
现实情况摆在眼前,凡事不能一蹴而就。
姬超设下陷阱,林珩和楚煜不会轻易踏入,反会拿来利用。在此期间,要防备横生枝节,大诸侯必须共进退。
“我意邀楚王和齐王过营,越王意下如何?”林珩询问道。
楚煜莞尔一笑,单手挑起林珩的冠缨,意味深长道:“晋王智慧,寡人何能不应?”
两人习惯这般相处,没有刻意收敛,却忽略了帐内还有旁人。
此时此刻,越国令尹单手抚额,晋国上卿呆滞现场,直至起身离开大帐,脚步仍是轻飘飘。
原以为婚盟不过形式,如今来看,竟完全想错。
站在中军大帐前,子非和智渊对视一眼,一生要强的越人,豪横霸道的晋人,四目相对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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